“药庐明晚比试,你去陪着云洛吧。”东方翊说罢径自进山去了。
浣溪回头看看温家,叹了口气去了药庐。
温若兰听到浣溪出去了,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立刻爬起来整理了衣衫出门,在后面厨房旁边有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放着熬药的药罐,家里还有一些草药刚好够给二婶成方子的,生火熬药,看着跳动的小火苗,心里就没有一刻平静过。
东方翊步步紧逼,现在不单单是自己,就是便宜爹娘都在劫难逃了,想到之前遇到县太爷一家的难为,温若兰都要嗤之以鼻了,与徐朝忠比起来,显然东方翊更是让人头疼。
莫名就有了打怪升级的感觉了,温家村的人到徐朝忠,现在的东方翊,忍不住苦笑,看来自己这辈子不用宅门里斗来斗去,反而要在这些人中间打滚了。
“东方翊啊,东方翊啊。”温若兰眯起眼睛,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全身而退没有可能,爹娘总该保住才是,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想到这里,温若兰摸了摸针囊,东方翊几次三番丢掉自己的针囊,这怕是唯一能治他的东西了,可是还缺少点儿什么呢?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温若兰把熬好的药都制成蜡丸装在盒子里,这才去了前面。
吃过了晚饭,温若兰见浣溪还不曾回来,猜想应该是让东方翊给打发走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百无聊赖的摆弄着银针,等……
东方翊像是如约而至一般,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丝毫不惊讶温若兰看过来的眼神儿,走到椅子上撩起袍子大大方方的坐下,单手扶额心事重重。
温若兰放下针囊,倒了一杯茶推过去:“你是不是不敢回去药庐了?”
东方翊抬头目光幽深的看着温若兰,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心烦,那铁云赫然跟着太子东方瑜来到了岐山脚下。
甚至他都怀疑上一世就是这次岐山之行,温若兰才被太子或者铁云发现的。
“若哪天我死了,你该很高兴吧?”
温若兰被他没来由的一句话给惊到了,抿了抿唇瓣:“说不好,你这种人心机太深了,怕是我都会被你害死。”
东方翊端起茶盏啜饮着,脑海里回味着温若兰的话,他不想一步一步把温若兰逼成仇人,那样的话得不偿失。
放下茶盏,起身离开,再没说一个字。
温若兰本来还想着这个男人会带着自己去岐山,结果就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走了,眨了眨眼睛:“他,怕什么?”
心思一动,温若兰只觉得头晕的很,软绵绵的趴在了桌子上……
温若兰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有柏木香气,红色的帷幔挡住了视线,自己坐着的红木椅子宽大的有些离谱。
第一个念头就是被绑架了!
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她还真想不出来除了东方翊还有谁会绑架自己。
啪,很轻微的声音,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引得温若兰顺着声音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铜制的冰盆,冰盆上放着一叠切成小块的西瓜,雕刻精美的小桌子上放着棋盘,棋盘旁边坐着一个人,束发金冠下面是一张黑色的面具,宽大的紫色长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
那人也看过来,面具上的两个窟窿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更别说里面透出的目光了,审视意味十足。
“温若兰。”
这声音听不出喜怒,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不急不缓却让人嗓子眼发紧。
温若兰清了清嗓子:“是。”
脑海里拼命的搜索到底是什么人会找上自己,显然不是东方翊。
“岐山脚下的药娘子是谁?”带着面具的人一字一顿,伸手拈起黑子落在棋盘上,举手投足透出的气势让温若兰心里咯噔咯噔的,一个猜想已经在脑海里了。
“曾经是我,后来不得不离开了。”温若兰小心翼翼的回答,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只可惜光线不好,根本就判断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哦?这么说不是你自愿的了?”
“去药庐也并非我自愿的,不过是被人算计了,贵公子得了怪病,药庐也是因他而成的。”温若兰看到对方拈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心一横:“只可惜那人病的奇怪,非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那么东方翊病不好,自己就不会死,温若兰豁出去的要赌一把了。
带着面具的人把棋子放在棋盅里,起身走到温若兰近前,声音带着几分薄怒:“你以为拉着他,我就不会杀了你吗?”
“不,您要杀了我轻而易举,完全没必要用迷香把我带到这里,至于东方翊的死活,天底下能治病的人不计其数,若兰不敢妄自尊大。”
笑话!温若兰心里的小人儿都狂笑了,她并不危险,一个人带着面具掩饰身份,把自己带到这里,以至于故意营造出的气氛,无一不透出虚张声势的味道,至于说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东方翊图谋的事情太过骇人,而她不想自己一个一个惹上的都是难缠的人物,索性叹了口气:“若兰人微命贱,您既然让我来必然是有话要说,若兰听命就是。”
“离开他。”
温若兰心跳都漏了一拍,同时也更加笃定这个人就是东方翊的爹了,掌管着大燕国的国库的爹,哈,看来翁冲是回去报信了。
想到这里,温若兰立刻包了泪花子,抬起头:“大人,若您真的想要让若兰离开他,那就把他带走吧。”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方宇宏。
听到温若兰这样的话不禁蹙眉了,天底下的父母都把自己的孩子看做娇儿,而他东方宇宏的儿子更是人中龙凤,何时轮到一个乡野小寡妇嫌弃了?
心里不舒坦,人就带了怒气:“这么说不是你缠着他?”
“民女不敢,民女身份颇有争议,已经绝了这份心思,奈何东方公子步步紧逼,民女不敢违抗却也不愿意。”
温若兰起身盈盈拜倒:“大人明鉴,若兰只是温家村一介民妇,虽略通医理却也是草莽郎中,东方公子病在心里,有道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而在这岐山脚下,也只能用银针刺穴的末流手段压制病发,终不是长久之计。”
东方宇宏点了点头,温若兰的话倒是在理,想大燕国御医属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偏偏就治不好他的病,心病这一说颇有道理啊。
“如你所看,他心病源头?”
温若兰抿了抿唇角,低着头:“大人恕罪,若兰不敢妄自猜测。”
“但说无妨。”东方宇宏回到小桌旁落座,心里倒也不十分讨厌温若兰了,究其原因这个女子虽出身卑微却十分会审时度势,也就是有眼力见。
温若兰垂着头,脑子里拼命搜索东方翊平素里的一举一动,突然眼睛一亮,沉声:“东方公子心结所在应是与他生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