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汐亲自给顾衡到了一盏茶,奉到顾衡面前,笑道:“父亲不也容不下旁人谋害我母亲吗?”
“那是自然。”,顾衡想了想,又道:“只是心思不比你这般缜密,看着你对下人发号施令的样子,他们对你的话事事听从,为父也就放心了。”
顾颜汐深然一笑:“若比缜密,女儿自然比不过父亲,朝堂风云您都能平定呢,只是家中这点小事,就不劳烦父亲了。”
顾衡点了点头:“放手去做吧,只要不是歪门邪道,父亲都支持你。”
“只是……勇信侯府的大夫人,可是出自御史大夫府上的,你把人诓来,作何打算?”
顾颜汐凝眉想了想,道:“若方才妹妹和下人们的供词都属实,勇信侯府还会护着他们的大夫人吗?”
顾衡冷哼一笑:“还有什么比家族声誉要紧,再者说,她的女儿在攥在咱们手里,勇信侯府有什么脸面和我们谈条件。”
“父亲所言极是。”,顾颜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道:“我之所以派刘嬷嬷去,一是因为刘嬷嬷必定会为了让勇信侯府独善其身,拼尽全力也还要把人带来,将祸患都灌在大夫人头上。二是,刘嬷嬷会将这其中利弊与勇信侯府说个清楚,娶进门的媳妇再好,也比不上自家女儿的性命要紧,当然,还有父亲所说的,家族声誉。”
顾衡疑惑问道:“不知汐儿把人骗到手,打算如何处置?”
顾颜汐捧茶饮了一口,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顾衡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想到自己从前最了解的女儿,怎么说起杀人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顾颜汐放下茶盏,不去看顾衡的脸,往外走,道:“接下来有的忙了,父亲暂且歇息会儿吧,女儿再去看看母亲。”
顾衡看着自己唯一的嫡出女儿,纤细的背影,一身荣华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忽然发觉,他好像与她是第一次打交道,觉得有些陌生。
回了母亲的房中,陶氏仍旧昏迷不醒。
孔嬷嬷带人仔细盘查各处,生怕再生事端。
婉沁扶着顾颜汐坐下,面带焦虑的问道:“王妃,姨母的事情,奴婢听孔嬷嬷说了几嘴,其中牵扯的人奴婢虽不了解,但光听起称呼都是些非富即贵的,您一个人能对付的了吗?”
顾颜汐疲惫的靠在软垫上,道:“若他们这般残害我,我都会顾全大局,隐忍之后再做打算,可若害我唯一的至亲,我绝不善罢甘休!”
“此事牵扯甚广,丞相府、勇信侯府、御史大夫府,牵一发动全身,我知晓捅破了这天会惹来什么祸患。”
“但我也要非做不可,我甚至可以为了给母亲报仇,什么都不要!什么丞相府嫡出小姐,长宁郡主,摄政王妃,这些头衔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四个字:杀人偿命!”
这话一字一句的敲打在婉沁的心上,令她感到沉重:“王妃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真的就舍下了?”
“不为至亲至爱的人报仇,而去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可还对得起母亲的养育之恩?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要的就是公道二字,哪怕要拿我所有的身家名誉去换,我也心甘情愿。”,顾颜汐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
这副肉身原本不是她的,但她也要替原主守孝,就当是偿还原主的恩情了吧。
况且,母亲一心护着她,爱着她,她又怎能辜负?
“你先出去歇着吧,我陪会儿母亲。”
婉沁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不过短短半日,陶氏瘦了足足一圈,皮肤也干涩了不少,人依旧昏睡不醒,但在赵太医的努力下,已止住了呕吐和腹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