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的齐峰睡得并不安稳。

尤其是那种半睡半醒之间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的情况下，齐峰纵盖着锦被也觉得后心儿发凉。

再加上齐峰令身旁的两个美姬不许睡觉，他但发出一丝声响便教美姬回话。

人是活的，在不睡觉的情况下，谁也不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要非一动不动，那太难了。

齐峰是个聪明人，何况两个美姬已经尽可能的限制自己翻身活动活动腿脚的动作，齐峰也不可能吹毛求疵。

更何况，身旁二人不时的翻动身子，也给他带来不少心理上的安慰，让他确定自己身旁有人。

就这样，齐峰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到翌日清晨醒来时，只觉得身体极累，待天光大亮，齐峰方沉沉睡去。

齐峰这般，秋月馆自然未能开门迎客，全馆只围着齐峰一人转。

却说钟衍弄出了蒸馏酒得器具，一夜睡得颇为香甜，天色将透出微光时，大将军与金子开始挠门，教钟衍醒的较平时尚早。

钟衍方用过早饭，正欲再研究研究那器械，试试能否将蒸馏过一遍的酒浆再浓缩浓缩。

然方用完了早饭，萧扶便来了。

钟衍请其入正厅，二人分宾主坐了，钟衍笑道：“擎鼎今日怎来的这般早？”

萧扶似是有些尴尬，挠头道，“先生，某今日前来，实是为了告罪。”

钟衍讶然，不由得奇道：“告罪？此言何来？”

萧扶脸色突然红了，声若蚊蝇，讷讷道：“先生可还记得前几日，先生的友人的马车与一辆马车相撞……”

钟衍自然记得这件事，他还在好奇，究竟是那家勋贵的马车，这虽是个不大不小的冲突，但是按照惯例来说，那家勋贵，当来寻他说到说到，也是将此事说开了。

当然，不找他说到说到，那就是打算结仇，但是依钟衍近来的表现，梁王倚重，又有钟永遥遥的为他撑腰，因为这点小事跟他放对的，应当没几个。

但是钟衍也没想到，那辆马车背后的人，竟是萧扶。

钟衍略一迟疑，“擎鼎喜用竹制的薄片承载私印？”

萧扶忙应了一声，“是也，是也，有不少官吏知晓我有这等习惯，是以那日那孔成方有所偏颇，此我之过也。”

钟衍摇头笑道：“擎鼎无需如此，那车中人也是个晓事的，那日自闻理亏，便退去了，那孔成想来是欲讨好擎鼎，然最后也未多出格，无事，无事。”

萧扶松了口气，他是真的尊敬钟衍，钟衍的剑术教他心服口服，而他佩服钟衍的，也不仅仅是剑术。

这般年纪能达到这般成就，不仅仅是天赋好就行，那需要天赋再加上努力。

因此萧山往往将钟衍看做标杆去比对。

那日车中女子，是他养的女人，未教梁王知的那种，当然，或许梁王已然知晓，只是未搭理他。

然而这女人终究是未摆在明面上的。

萧扶试探着问道：“先生不欲知那马车中何人？”

钟衍摇了摇头，“某无有探人隐私之好，若有必要，擎鼎会告与我，若无必要，我也无意探问。”

萧扶想起钟衍府上是一个女人也无，不由得笑道：“先生，那实是我所养一妾，那日欲往西城其亲族中去。”

说实话，钟衍着实吃了一惊，但是考虑到王族接触这种事毕竟多了些，这个年纪也不算异常。

本着为人师的态度与科学的态度，钟衍还是提了一句，“擎鼎还是莫要忒沉迷酒色，年少时还是需多节制些。”

萧扶应了一声，“先生安心，另外那日之事，某已然教育过她，先生无需多挂怀也。”

钟衍遂笑着点了点头，萧扶方又请教钟衍剑术。

钟衍便又这般教了萧扶一上午剑术，直到中午将近饭点儿时，萧扶方去，钟衍也未留他，王族吃饭毛病多，萧扶身为大王子，轻易不在一处留宿留食，小心的很，拉关系的方法很多，钟衍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待到了下午，钟衍又多蒸馏了几坛酒，将蒸馏出来的液体又收拢在一处，然后放在蒸馏器中蒸馏。

这次却收获甚微，烧了好几块炭，在火上靠了很久，也没什么收获。

钟衍心底长叹，这太难了，器皿粗糙，火焰又无法控制温度，没有一个精确的。

钟衍遂唤商单来，将蒸馏一事交给他，自思当如何改进蒸馏器。

钟衍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但是这次他是真不行了，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一脸懵逼毫无先例的事，他实在不是那种有创造力的天才。

只能让商单引着府中一二人收集初步蒸馏的酒，然后慢慢摸索。

这一日过的也快，大哥到了晚间，钟衍唤腾到书房中议事。

腾拱手入内，钟衍唤其到方桌旁对坐。

“腾，前几日我与一友人对饮，其言有一老军汉，极擅驾车，有一手好本事，汝可愿往去学？”钟衍笑对其道。

腾自然大喜，躬身拜道：“主公教我学一身本事，腾不是个不晓事的，自然愿意！”

钟衍笑道：“如此便好，来日我便与汝去联系。”

腾犹豫道：“只是我去学本事，谁为先生驾车？”

钟衍笑道：“无事，无事，府中事不用汝操心，汝只消好生学本事，我便欢喜。”

腾再三拜谢。

钟衍去除一拳头大小的锦囊，递与腾，“打开看看。”

腾将之打开，发现内中皆是金子，不由得大吃一惊，“主公，这……”

钟衍正色道：“有功必赏，今次汝所为之事，是用性命在搏，是为我钟衍担风险，此些金子，算不得甚么，只是如今我身无他物，只得用这些微金子，以谢汝用命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