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似乎变得有些棘手起来。
若这次公主选婿只是大徵自己一家的事,随便个大臣出来说一句“小题大做”,风见早都能借坡下驴直接将事情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可偏偏殿上还坐了一水的外国使臣,这些人自己带来的武试之人没站到公主面前,自己倒是赶上了这难得的热闹。
他们心里对大徵,敬服是真敬服,毕竟是真打不过。
自古以来谁拳头大谁说话就有用,放到国家之间,这几乎已经是两国来往的唯一铁律了,堪比雷打不动的天道法则。
可不想看到大徵过得好,那也是真的。
漫长的岁月里,这些小国和大徵反反复复地互相拉仇恨、摩擦不断,虽然使臣见面的时候总免不了笑脸寒暄,甚至送岁贡的时候个个比谁都积极,生怕大徵皇帝一个不高兴,就要拿自个“练练兵”。
但大家心里都知道,这只是因为大徵很强而已。
未来但凡大徵势弱,踩得最狠的还是这批献媚的人。
虽然盛筱淑不太想承认,可是却不得不接受:在这个世界,除了保持自身绝对的实力,没有别的和平可能性。
也许在遥远的未来,再多些如风见早、佐赫这样的人,局面可能会有所改变。
但真要到那时候,盛筱淑一副身躯估计早就和大自然彻底融为一体不分你我,坟头草都要窜高两米了。
眼前局面便是如此。
林皓开了这个头,点起了火苗,这些使臣们最想要做的,就是支棱着腮帮子给这把火送上一缕和风,巴不得它烧得更旺些,闹得越大越好。
看见你不开心,就是我最大的开心。
风见早也很头疼,在使臣们的角度上看,你管我伸不伸手,还能管我心里想什么不成?
已经有好几个使臣开始顺着林皓的话开始往外扒拉引线了,就等什么时候火彻底烧起来,看一把璀璨的烟花。
盛筱淑眯了眯眼睛,就要站起来说话,余光忽然瞥见谢维安抬了抬眼睛——不是对她,是对殿内的另外一个人。
她一愣。
差点儿忘记,此事谢维安早就得知了消息,按照他的性子,肯定做了不少准备。
但是看着接了他的眼神站起来的人,她还是吃了一惊——杜知书,兵部新贵,年纪轻轻、政绩却着实亮眼,讨论度不知不觉间已经超过了他那个当吏部尚书的爹。
他起身道:“诸位使臣这是做什么,事情尚未查明,陛下未曾定论。诸位都是各国的栋梁之材,难道连半分的分辨能力都没有,只管听风便是雨吗?”
杜知书言辞锋利,仗着年轻毫不避讳,顿了一下道:“还是说,诸位只是想要看我大徵的笑话,不是不能分辨,而是不想?”
这话一说,几个蹦跶的使臣脸色微变。
他们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不可能真承认啊。
“杜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林皓把话接了过去,剑眉绷紧了,武人特有的强势气场就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