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是故意栽赃陷害吗?”
他和杜知书在品阶上属于平级,但是郎鹰之事过后,大徵武将在朝中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为了去一去大徵的酸腐积弱之风,风见早刻意没管这事儿。
顺其自然发展的后果就是朝中文臣在武将面前似乎都凭空矮了一头,再加上林皓出身林家,正儿八经的国公府、皇亲国戚,身份自然和寻常人不可相提并论。
因此他的语气里便带上了几分高高在上的训诫之意。
杜知书却未有分毫动摇,朗声道:“林将军误会了,只是林将军说这位池公子的文章是买来的,可有人证?卖给池公子的人可曾抓到,结账的银两可有账策为证,交易的地点、时间,还有无旁人看见,交易的是池公子本人,还是他派去的人……此间种种,未有一样分明,不是吗?”
这番话把殿上的人都给说愣了。
盛筱淑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小子不是兵部的吗,什么时候去刑部进修过?”
林皓脸色微变。
他一开始并未想到会走到这一步,杜知书说的那些自然也不可能一一呈上来。
不过这也是个人物,他脑子立马转了过来,分辨道:“若需要证据,稍后臣自然会为陛下呈上,只是实在是事发突然,臣为了不让陛下和公主受到蒙骗,这才选择在这个时候戳穿。倒是杜大人这话,难道是要公主殿下因为这一篇买来的文章选了这个人,事情成定局过后再说出真相吗?”
豁,还真挺能说。
无论如何,他扯着“为了皇上和公主”这张大旗不撒手,杜知书就算说出花来,主动权也还是在林皓手里。
杜知书自己也知道这点,他避重就轻,从别的角度跟他扯起了皮。
盛筱淑一眼看出来,他是在拖延时间。
她看了看谢维安,正好撞上他也看过来的目光。
谢维安手里夹着一只酒杯,却不见他喝,黑漆漆的眼睛里反射着一殿的华光,却没有半分深到眼底去,仿佛是在视网膜上结了一层无色透明但坚不可摧的冰霜,这让他看起来几乎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类。
但是这些,在对上盛筱淑的目光时浅浅地融化开来,泛出一层细细的柔和与关切。
没事,有我。
盛筱淑觉得心安的同时,刚刚被十几枚冰块浅浅压下去的闷痛又有死灰复燃、卷土重来的趋势。
她连忙错开眼神,平复了一下存在感无比强烈的“砰砰”的心跳。
同时她心里止不住地想:莫非那些远古时候的巫族人都是些冷心冷清的性冷淡,连心脏跳得快一点血脉就开始沸腾,这要如何繁衍生息?嘶,怪不得人少呢。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维发挥压下去,方才回神,便听见杜知书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那依照林将军的意思,是要在没有丝毫证据佐证的情况下,夺了池公子参加文选的资格吗?”
林皓心里一哂。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