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我的保证,远山酋长已迫不及待了,若不是腿脚实在不便,差点儿就亲自跑去取了。
我之所以有保证罗杰斯安全而返的信心,绝不只是因为我会施以那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武力手段,而是因为我有真正依赖的法宝,那就是可以治病救人的‘酒精’。
强大的武力或许可以泯灭仇恨于一时,却也会令仇恨深埋发酵,当有一天,那埋藏仇恨的‘土壤’被剥离之后,仇恨必会更加激烈、更具破坏地释放出来,进而将一切毁掉,而真正能使仇恨消除的唯一手段,唯有相互认知、彼此融合。
对一个印第安部落来说,聚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绝对是了不起的大事,因为,无论对人员的调动,还是对后勤保障等诸多方面地协调,都需要巨量的准备工作,不可能一蹴而就。
远山部族连续五次召集各部参与战斗,其消耗必然十分严重,想必已倾尽了所有,如果没有一场大胜以犒赏族人,远山部族对塞米诺尔人的领导势必受到沉重地打击,甚至,由此丧失继续领导塞米诺尔人的权利。
因此,此次,远山酋长其实已下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准备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荡平德贵斯塔城堡和尼芒镇。
只是,这部已经完全开动起来的战争机器,却因我的出现猛地停了下来,而让远山酋长做出这个几乎是不可能决定的原因,正是我为他受伤的族人治病疗伤的神奇手段。
印第安部落与自然和谐相处,无论衣食住行,还是生老病死,皆取材于自然、皆顺从于自然,认为自然能够给予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若在自然的帮助下仍无法改变现状,那就是既定的现实,亦是神灵的意愿,因而,远山部族之人已然认定那十几名被白人巫术所伤的战士,即将投入自然和先祖的怀抱了。
可是,就在他们已经做好失去亲人的心理准备时,在聚集于此的印第安各族成员亲眼见证下,那令萨满巫师束手无策的、红肿流脓的伤口,竟在我三下五除二的简单处理下神奇地好转了。
就这样,我被当成是技艺高超的萨满巫师,受到了大沼泽地印第安各部族的无比敬重。
印第安人将我当成为挽救受伤族人专程而来的神灵使者,因此,当我向远山酋长请求不要再使战火重燃、不要再失去更多兄弟姐妹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远山酋长亦毫不犹豫地应允了。
城堡方面为战死的牛尾巴和山猫支付了数额很大的赔偿财物,在收到满满一船的赔偿财物之后,远山酋长当即接受了城堡的提议,从此,双方以大沼泽地边缘为界,谁都不可再越雷池一步。
随后,远山酋长还提出了一个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内的要求,他恳求我留在远山部族,为此,他直接越过家人和族人的反对,答应了罗杰斯与晨星的婚事。
对我而言,大沼泽地里的原始生活远比尼芒小镇的生活更具吸引力,所以,即使内格罗伯爵和费尔南德斯船长皆极不情愿又极力反对,我还是住进了远山部族的草屋子。
自此,城堡和部落之间的交流逐渐增多起来,已不复相互戒备、彼此敌视的情形,只有互惠互利、共同发展的愿景,人为划分的界限变得模糊了。
此后,大沼泽地边缘建起了多个面向双方的、固定时间地点的贸易点,甚至,还因货品的交易出现了多个混居的聚落。
就这样,在纷争不断的北美新大陆一隅,印第安部落与白人殖民者之间出现了极其难得的和谐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