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谨慎,没敢让任何人知道。
自己用左手写了一封有字有拼音的举报信,趁着去公社的时候,让一个小孩帮忙把信投进了邮筒里。
于是,在靠山村终于通上电,大家齐声喝彩,甚至还专门准备了秧歌队锣鼓队歌舞团庆祝的时候,玩具厂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革委会突然开始查玩具厂。
除了那些工人外,其他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竟然没有一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玩具厂一个总共刚六十人出头的小厂,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光贪污的没花出去的赃款就有小两万块钱。
其中最厉害的贪污了有五六千,最少的有两三百。
这个巨大的数额,把公社所有人都吓住了。
朱官营公社百般努力,公账上也就二三十万块钱而已,还经常不够用,得去县里哭穷。
这些人倒牛逼,光贪污的还没花掉的钱就有小两万,加上花掉的已经三万出头了。
其中最清白的,居然是后勤主任赵庆生。
他家总的存款千把块,是一家子工资好不容易存下来的。
赵家儿子赵鹏飞虽然风评不太好,可人家已经跟前妻离婚,跟后来的相好结婚,而且媳妇儿眼瞅着都快生孩子了。
再说赵鹏飞作为厂里的宣传干事,虽然因为工厂规模太小,宣传科就他一个人。
可人家干活儿真的兢兢业业,各种板报新闻板书的非常及时,每天的宣传工作也做的非常好。
除了当初还没离婚就跟现在的媳妇儿好上了这点让人诟病外,竟然真的没犯过啥错。
因此赵家竟然成了玩具厂这一批下马的干部里少数逃脱升天的。
不过听说当天赵家的新媳妇儿就因为惊吓过度被送到公社的卫生所了,挣扎一天一夜生了个女孩儿。
这对赵家来说大概也算惊中有喜?
你问唐诗语咋知道的,自然是人家革委会的人专门来找过她做过笔录。
唐诗语都没想到,都和姓赵的离婚了还有自己的事儿。
除了那两千五百块钱和一些票据的事儿,唐诗语对对方的问话一一回答。
革委会的人非常满意她的配合,等问话结束还好奇的问她怀孕的事儿。
这人是个小青年,二十来岁,可能还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眼神不说愚蠢,绝对清澈。
显然也听说了唐诗语和赵家的恩怨情仇。
唐诗语很无奈,又把之前那套理论搬出来糊弄人:“大概我和赵同志是真的没啥缘分吧。”
“我和我现在的丈夫结婚头一个月就怀上了,听医生说还是双胞胎。”
她双手抚摸肚子,浑身想披了一身光辉织就的锦衣,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她一脸慈爱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刚离婚的时候我还天天诅咒赵家一家子不得好死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离开赵家这个错误,是为了遇到现在对的人。”
感叹完,她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玩具厂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赵家到底会怎么样?同志你知道吗?”
那小同志也有点调皮,反问道:“你不是遇到对的人了吗?赵家怎么样跟你也没啥关系了吧?你问赵家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