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绝命屠夫奋力一怒带来的结果却出乎了他的意料——明显没造成什么震撼力,张二锤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平静地望着自己。
绝命屠夫微皱着眉头隐隐咳了一声,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做着充分的思想准备。
“我认为你个锤子!蠢货,你内心比外表更天真。请你搞清楚,我是来弄死你的!”
“张口就咬,够直白。不过,虽然怪不好意思的,但无论如何,我选择拒绝。”
“你罪孽深重,受歼天经地义。我个人宣布,你已经有充分的权利和理由享用死亡了。”绝命屠夫带着谴责高声驳斥张二锤,话说得随便又坚定,冷漠又平淡。
这种尽力诋毁他人的话,听起来就有点不自然。张二锤叹了口气,仍是很不赞成地摇摇头。他的目光没有躲闪,对着绝命屠夫兜口兜面发射出生意盎然的讽刺。
“诚恳接受惩罚吧,不会很痛的。”
“看来同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你还是该与烂山猪一视同仁。你确定不肯妥协于正义的现实,不去反省思考其中的缘由?”
“爱莫能助,上路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讲?”绝命屠夫向前探着身子,露出一脸好心的神色。他预备动手的肢体语言也十分坦白。
“自然是有的,我要讲的话多了。不过我现在不想讲。而且,我为何要对你讲?“
绝命屠夫的脸恰如其分地颤动了一下。他的眼睛发着冷光,在半明半暗中打量着张二锤。
“莫如此不识好歹。现在不讲,那可就没机会再讲了。”屠夫沉吟了片刻,轻蔑地嘲笑道。“看在我们同车共行的份上,我或者会替你传达一番。你知道,我本来没有这个义务的。”
多真诚的坦率!这本该是一个多么仁慈善良的人啊!
屠夫的目光和声调越发深沉,动作却慢悠悠的——温柔抚擦屠刀的动作。他悄无声息间掏出了一把屠刀。寒气十足,这显然一柄杀人的利器。
“一辈子那么长,要讲话,大把时间。当下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不值得我浪费口水。”
“一辈子是长,但你这一辈子,快到头了。”绝命屠夫意味深长地看了张二锤一眼,笑了起来。
他那违禁的快感大概主要来源于他胆大而活跃的想象。
“你那光光的脑袋里转的什么谬论念头。口气挺大,只怕是隔壁听话。我倒不这么觉得。”张二锤一面瞧着他,一面一本正经地弄着衣袖。完全没把绝命屠夫的威胁放在眼内。
“立即拔出你贤良淑德的剑!我要你当场忏悔得罪了我!”绝命屠夫经已无法克制,不由分说挣脱了平心静气的束缚,屠刀猛然直指张二锤。
西斜的辉光从半掀的窗帘间小心翼翼地透进车厢,幽暗反响模糊不清,在存在与不存在间怪诞地摇曳颤动着。
“我的表达方式,你会见到的。不过,这并非你的主场。我和我的心志,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绝命屠夫可以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