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戮青苏一语成谶。
左瑾瑶归来正值月末廿八,越罗出门相迎时自左瑾瑶口中听闻了一些闲话。
原是左瑾瑶与杨复一路行来,外头已是满城风雨,尽传危锦山通敌卖国,军中已然寄送不少证据上呈天家,罪名似已坐实。
戮府上下向来嘴严,不乱论时事。
可此事一出,越罗竟闻得下头的人窃窃私语,影响之大可见一斑。
越罗不免心生担忧,只怕黎胭经受不住,当即便起身前往定安王府。
行至定安王府,却不料扑了空。
门房只道黎胭不在府上,一早进宫去了。
黎胭算来也是皇亲国戚,是有请见圣面之力的。
黎胭此时进宫,定是为了危锦山之事!
越罗随后又去了一趟东厂,戮青苏也不在东厂。
想必得了宣召进宫去了。
既是见不着戮青苏,越罗便原路折返。
途经街市时她想起有些杂物要买,便下去马车,怎料脚一沾地便听闻了许多议论。
“未曾料想,定安王吃败仗是因他受了大蛮的好处!”
“他已然封王,尽享荣华富贵,何须收大蛮的好处?说他通敌卖国我是绝不相信!”
“不信?你是不知大蛮给了他什么好处!据说啊,光是美女,大蛮就给他准备了二十个!”
“大蛮的女人你们见过吧?金色的头发,翠绿色的眼珠子,皮肤白得像冬至刚下的新雪,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一看便够味儿!”
“定安王再神,不也还是个人?又是美人又是金银珠宝的,这禁不禁得住诱惑,难说!”
“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定安王通敌卖国的!”
“他身边的亲信都出来检举他了!证据确凿!你不信也得信!”
“卖国求荣,其心可诛!”
“卖国贼不得好死!”
越罗行在街市,听着周遭沸反盈天的言论,原本从容自若的心境竟也跟着嘈杂起来。
“阿杳,回家!”
她不容自己多听,只皱着眉头,转身回去马车。
就在她钻进车厢之时,她瞥见不远处缩在墙角的一名老乞正痛心疾首地抹着眼泪。
那老乞捶胸顿足,嘴里正喊:“大黎有难啊!大黎有难!今日的定安王不就是当年的封疆王么?!这构陷手法都如出一辙!封疆王何其冤枉!定安王何其冤枉!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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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太和殿。
黎禛看着摆在龙案上的一干书信,眸光略略一沉。
书信上的墨迹很是扎眼,字字句句皆是危锦山与大蛮往来言辞。
其中且有一封检举信,乃是危锦山身侧亲信武德将军刘干所书。
刘干称说危锦山与大蛮早有勾结。
大蛮许危锦山暗享藩王之位、且以黄金百万为酬,于边陲之城为他修建堡楼华庄,豢养美人无数!
刘干寄送回的书信中,附有一箧珠宝,黎禛拿起一枚金条,翻转一看,只见背面烙有大蛮皇室标识。
户部尚书赵立看准时机,自座椅上起身,上前一步对黎禛躬身道:
“皇上,刘将军以性命担保所言属实,定安王通敌卖国证据确凿!臣请皇上下旨追拿定安王!臣请皇上处置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