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离开后,阳澈才起身走向白堇年的卧室,一股浓烈的药味直冲鼻腔。
阳澈把卧室门关上,来到白堇年床边。
白堇年皱着眉头,仿佛身上极度的难受,阳澈伸手摸了额头:高烧,却不出汗,如若一直这样,估计到明天也退不了烧。
阳澈走到柜橱面前,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床棉被,盖在了白堇年身上,没多久,白堇年的额头,鬓角开始冒汗。
“热。”白堇年眼睛没有睁开,嘴里嘟囔着就要把自己的手伸出来放凉。
阳澈压住欲出来的手,低声道,“别动,你得出汗才能好。”
白堇年才微微睁眼,有些模糊不清地看着眼前人,嘴里又在嘟囔什么,阳澈俯身去听,又闭眼睡着了。
晚间白堇年伸出手几次都被阳澈放了回去,最后索性只伸出了手指抓住了阳澈的手腕,阳澈挣脱几次,奈何挣脱掉了过一会又拽上,最后就任由白堇年牵着。
小白堇年不顾周杰在后如何追逐,使劲往前跑。
“公子,慢些跑,小心摔着了!”
小白堇年头也不回,大声笑着,“周叔,别追啦,我得赶紧把新摘的玉兰花送给阿母!”
于是一大一小穿梭在廊间,路过的下人都笑着站在原地看着,直到到了一刻有暖水阁的屋前才停下,见来人紫然笑着招招手,“原是年儿,过来。”
“阿娘!”小白堇年冲向紫然怀里,撞了个满怀,紫然摸了摸这颗小头,“在家里慢些的走,都八岁了,怎么还这么毛躁呢?看你气喘的。”
“阿娘,我给你送东西来了,”小白堇年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掏出那朵白玉兰,放在紫然的手中,“这朵白玉兰是树上结得最好看的那一朵,送给阿娘。”此刻周杰才追上,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堇年这孩子太能跑了,这体能我算可以将我武功尽数教给他也不亏了!哈哈!”
小白堇年才从紫然怀里探出脑袋,对着紫然撒娇道,“阿娘,我送了你最喜爱的花,有奖励吗?”
紫然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头,“你呀,来......”
还未说完,外面跨进一个墨绿色的伟岸身影,伴随着沉稳雄厚的声音,“奖励?我们年儿可是说的这个?”
小白堇年兴奋地跑到白城面前,踮着脚努力想勾到上面用牛油皮纸包裹着的东西,“我要吃!阿父给我,我要吃红糖糍粑。”
就在白堇年快要碰到红糖糍粑时,外面突然传来雷声,接着下起了雨,站着逗乐的白城,温和掩笑的紫然,侧靠看戏的周杰在雷响雨下时,悉数不见。
白堇年看着周边空荡荡的房屋,哭喊道,“阿父阿娘!你们在哪儿?年儿害怕......”
被手腕上的力道捏醒,阳澈看向眉头皱成深川的人,白堇年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阿父阿娘。”
阳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公子?”
俯身想听清他在说什么,白堇年伸手拉住阳澈的手腕,眼睛紧闭着,“给我。”
“给你什么?”握着阳澈的手收的更紧了些,“嗯?堇年想要什么?”
“红糖糍粑。”
阳澈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低声安慰道,“没事,在这儿,在这儿呢。”
许是有人安慰的缘故,慢慢地白堇年舒缓了眉头,渐渐地放松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有了光晕,阳澈叫来了下人,嘱咐了几句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人,便转身走出了院落。
沈清到时,白堇年已经醒了,倚靠在床头上与周杰说话,身边却不见阳澈影子。
“感觉如何?”沈清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先碰了一下额头,又伸手把了脉。
白堇年声音还是有些虚弱,“无碍了,只是刚醒,身子还有些无力,休息片刻就好。”
沈清收回了手,回到案桌上起笔写下药房,递给了周杰,“周叔,按照此药方抓药,每日两服,三日后情况好转,转为一日一副,须得记着,每日的药必须看着他按时喝完喝尽。”
周杰接过,看着药方,也不知是对谁说话,“自己主子病成这样,那个不知名小儿却不见踪影,养这厮何用?”
沈清看向白堇年,“他人呢?不会看你这样子被吓跑了吧?”
白堇年轻轻地咳了一声,刚想说话,门外走进了一个黑影。
周杰一见来人,气呼呼地一脚踹在来人腿上,“你主子醒了都讨不到水喝,你倒是好,睡到现在才来!”
阳澈底子好,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倒也没向前倒下,只是往旁边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人,又转回视线瞧着一脸铁青的周杰,并未说任何一句话。
周杰看这面前这人一脸傲气的样子气得还欲再补上一脚,白堇年咳了几声,周杰才回头对着沈清道,“我去抓药。”
周杰走后,沈清看向白堇年的厚褥,又看向依旧不说话的阳澈,“昨晚疏忽了,你做的好。”
阳澈仍旧不说话,沈清起身走到白堇年身前,叉着腰道,“我告诉你白堇年,你这身子再乱搞,旧疾新病迟早得要了你命。”
白堇年眨了眨眼,半开玩笑,“这不是试炼你的医术嘛。”
沈清闻言白了一眼,忙摇头,“可别!我沈某不敢拿别人的身体来做试验,下次还敢这样,我爱莫能助!”
“你去哪儿?”白堇年看沈清转身向外走去,沈清背着身子摇摇手,“回家补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