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耀风不气反笑,慢慢走了出来,月光照在那张刀疤脸上,看着那张舟州人人称赞的脸庞,戏谑道,“我以为这舟城之人都是粗鄙之人,没想到白公子竟真是传言中的绝品中的极品,啧啧,只是可惜,女相男身。”
阳澈眸子沉了下去,缓缓的拔出了斩月剑,吴耀风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阳澈,“怎么?第一次来白府做客,便要兵戎相交吗?堇年如此对待十多年未见的师叔吗?”
白堇年坐起身来,声音有些不悦,“师叔?你算哪门子师叔呢?我只记得师尊他老人家膝下只有白城一个亲授弟子。”
“你!”吴耀风气急,捏紧了手中的风刀,“即使如此,那我便好心送你去地下见你父母去!”
阳澈已然瞧出了他出刀之势,在吴耀风提刀之时,便率先飞身到他面前狠狠的挥向头部,吴耀风也反应迅速,侧头躲过,口中却说道,“好快的剑,有点意思!”
阳澈闷声,“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说罢又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他的手臂,一剑击中,挑出了血,吴耀风吃痛皱眉,捏紧风刀,风刀出彩之处在于力,只见吴耀风暴喝一声,一刀顺剑相反方向砍下,阳澈青筋爆出,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口。
“阿澈,攻他下盘。”
阳澈低头扫腿,吴耀风往后退了一步,阳澈紧跟上剑,又一刀命中另一手臂,吴耀风察觉出双手被挑出血的地方虽不多,但逐渐感觉握刀的手逐渐吃力,他皱眉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你是谁?”
阳澈并未搭理他,手中剑如长蛇吐信,嘶嘶破风,直逼最重要的一处,可那吴耀风终究还是刀术第一者,虽已感觉吃力,还是接刀挡住,又使力反转,一刀砍向阳澈的喉咙,阳澈腰部往后一仰,虽是躲开了紧要之处,却还是被吴耀风的刀划破了衣裳,汩汩鲜血顺势流出,黑衣不见血迹,但美人椅上的白堇年看到了,手指不自觉的微微弯曲,氅衣也被抓得有些泛皱。
阳澈没在意身上的伤,顺着他向前俯仰,一剑挥去,从侧边飞去,轻松的站在了美人椅旁,风刀从一剑过去的凉意,从手中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响声。
吴耀风大惊,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会?怎么会没力气?他瞪大双眼看着阳澈,“你是谁?!”
“他是我的护卫。”白堇年看着那已穷途末路的将死之人。
吴耀风不相信,“不可能!平常护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迅风剑法?怎么可能?那人明明在我面前死了,怎么会……你是他徒弟?也不可能!……他怎么会收徒弟?……你不是,你到底是谁?”
白堇年闻言,并无任何表情,仍旧看着这个像发疯就要乱咬人的狗,脸上终于没了往常温和谦逊的模样,反而大笑道,“吴耀风,你从牢狱出来 本可平安逍遥过完你这窝囊日子,奈何偏偏千里来寻死,我本就想着这辈子就这样按照父母遗愿好好活着,不寻仇,结果没想到啊,你倒贴着来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吴耀风皱眉,看着眼前情绪切换的诡异的人,“白堇年,你父亲欠我的,他杀了我儿,我便今日来杀他儿!”
“哦?是吗?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杀我?来呀,可你,提得动你这百斤重的风刀吗?”
吴耀风发疯的冲向白堇年,白堇年侧身躲过,吴耀风扑空,摔在了冰凉的地面上,白堇年继续道,“我原先以为外面所说的刀术第一人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不过如此。”白堇年知道吴耀风的两大逆鳞,一是其儿,二是其刀术。
刀术是吴耀风引以为傲,也是立身江湖的尊严,男人引以为傲的尊严一旦被旁人踩落在地,那便是逆鳞!
吴耀风果然被激怒,怒吼一声,“白堇年,我杀了你!”
白堇年走到阳澈面前,伸手拿住了斩月剑的刀柄,阳澈知其意,握住那只苍白的手,白堇年看着他,阳澈只摇头,低声道,“我来。”
话毕,转到白堇年后面 一手挡住白堇年 一手拔出斩月剑,挥剑下去,那怒喝声音戛然而止,白堇年背对着阳澈,一剑下去后,只听阳澈说了一句,
“别让脏血染了白袍。”
白堇年回首,看到那一剑毙命却睁大双眼的男人,笑了。
笑声爽朗,这是白堇年十一年以来,第一次发自肺腑的大笑,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