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看着这边的场景,对着阳澈吼道,“让他住手!再这样下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的命!”
阳澈拉住杀红了眼的白堇年,“阿年,醒醒!”
白堇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那手,继续往前走,阳澈收了剑双手扣住他的肩膀,看着他,“阿年!醒醒!周先生已死!你还要活着!阿澈要阿年活着!”
白堇年那双红眼才回过神,抬头看着阳澈,那脸上混杂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只看着阳澈,一句话也不说。
阳澈抹掉他脸上的水,片刻后,这雨水还是淋在了脸上,仿佛擦也擦不完。
信德帝看准势头,又拿过弓箭,对准着背着身的阳澈,白堇年推开他,那箭直插入胸口,这一箭蓄力非常,白堇年往后退了几步,犹如一片白羽掉了下去。
阳澈飞身过去拉住那手腕,看着挂在悬崖下的人,大声道,“阿年,抓紧我!不要松手!”
白堇年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流血的伤口,抬头望着那太阳穴青筋凸起的脸,慢慢得一指一指地松开。
“不要,不要,白堇年,你敢!”阳澈看着那慢慢松开的手,声音里面都是恐惧害怕。
白堇年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笑了,道,“阿澈,此生能遇见你,真好。若有下辈子,只盼我们生在寻常人家,这一世太累了。”
阳澈伸出另一只扒在石头作为着力点的手,两手死死地抓住那即将下坠的白玉兰,恶狠狠道,“白堇年,你若敢松手!我阳澈便发誓此生乃至下辈子都不再记得你!”
白堇年看着他慢慢现在悬崖边上的上半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另外一只手扒在那双手上,阳澈拼命摇头,白堇年看着他的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道,“也好。”
白玉兰终究在黑夜中,掉进了深渊……
阳澈伸手,声嘶力竭,“白堇年!”
青鸟迅速来到阳澈身边,拉住了想一同跳下去的阳澈。
“滚开!放开我!”
青鸟死死地拉住他,不肯松手,“下面是水道!公子不一定会死,等把这里解决了,我们再下去找他!”
阳澈看着漆黑的深渊下面,握紧了手中的斩月剑。
看白堇年中箭已然掉下深不可测的悬崖,信德帝便慢慢后退,看着阳澈的背影,“白堇年已死,剩下的人一个不留,杀了他们。”
阳澈慢慢转头,淌过雨水,那双如地狱里的冰寒眸子直视着马上那人,“王磊,我杀了你。”
“杀我?你还嫩了点,我留人跟你好好玩,架!”最后王磊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人,转身策马离开。阳澈欲追上那马影,又被这暗卫围住,阳澈与青鸟站在一起,握紧了手中剑,向前杀去。
……
两人速度极快,杀完最后一人时,青鸟再回头,阳澈已然不见身影,沈清与小鹿下了马车,青鸟从马车里拿出伞,遮在沈清的头上,自己淋在雨中,他对着护卫道,“随阳公子下崖底,不论生死都要找到公子!”
“是!”
沈清走到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崖底,皱紧了眉头,然后别开了头上的伞,不顾青鸟的劝阻执意跟着护卫一同下了崖底。
“公子!”
“白公子!”
护卫们淌着水,这十月的水已然冷的彻骨 但似乎现在的他们都感受不到这刺骨的冷,只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企图得到回应,但回应的只有山间自己的回声。
阳澈闷声找着,从水流轻缓的地方找到水流湍急的地方,又上岸不停地找着湿软的地面上是否有那白影。
阿年,白堇年,你不要丢下我,我世上已无亲人了,我只有你了…求求你,不要丢下我,阿年……可怜我好不好?你快出来……我说的都是气话,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怎么可能……白堇年,你快出来啊……你可是我的命啊!……老天!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阳澈无力地跪在水里,冰凉的流水慢慢地灌入了眼睛,耳朵,鼻腔,嘴里他慢慢沉下去,仿佛要与这水融为一体。
“找到了!找到了!”
阳澈猛然起身,脚步不稳趔趄着往那声源走去,青鸟捡起掉在地上的玉剑,阳澈抬头,只见一参天老树伸展的臂弯里,赫然躺着一朵白色的玉兰花。
他奋力向上,将树上的白堇年抱在怀中,他摸着他身上的体温,凉的,于是指尖开始哆嗦,慢慢地探向那鼻尖,松了一口气:有气息!还有气息!他心疼地抱住那人,试图把身上的温度传送给他。
不一会儿,马蹄声传来,阳澈欣喜的眉头马上皱紧,树下的青鸟低声骂了一句,“妈的!这人还杀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