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堇年道,“都是些之前跟他做过大生意买卖的,但他显然不想做这些买卖,所以我才用枳城的商人口吻与他谈。”
沈清疑惑,“大生意不做,要做枳城的?”
白堇年用手摩挲着那枚玉佩,轻笑道,“因为枳城从来没找过这位做过大买卖,这次破天荒要做,虽不知我这边要交易的是什么,但好奇心重的茶主又怎么会拒绝呢?”
青鸟问道,“公子把我绕糊涂了,既然这样,为何不第一封信就直接表明我们来自枳城,还绕这么大的圈子,就为了试探你刚刚说的做大买卖的几个人份量?”
白堇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残阳,有风吹过,白堇年掖紧了大氅,生怕那冷风灌进了领口。
街上慢慢挂了灯笼,还未点灯,就被那红纸刺得眼睛疼,他低头看着那些因夜里降温不断搓手的流民,“若份量重,你觉得就靠枳城一半的树木比得过这些真金白银吗?你别忘了,这一次是我们以物换钱,而不是以钱换物。”
青鸟大悟,就不再说什么了。
等灯点亮,白堇年下了楼身后仅有青鸟随着,来到茶府时已有人提着灯笼端正地候着,表明身份后,那人便指引着白堇年两人进府。
茶府里面果真如白堇年所想,气派非凡,高到树木,低到灌丛,都是些名贵的品种,府内大亮,仿佛在这里面黑夜压根不存在,屋梁构造精美,刻有飞禽走兽,仿佛活的一般。
青鸟看着这些建筑哑然:不愧是除了王都城外几大洲城里的首富,太有钱了,气派啊。
也不知又绕了多久,白堇年闻到茶香,便知就该在这一墙之隔了,果然那下人道,“爷,里边请,我家主人已在里等候。”
白堇年点头,跨了进去,青鸟刚要入内被下人抬手制止,白堇年转头,那下人赔笑道,“爷见谅,主人只说了一人进即可。”
白堇年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纱幔里的身形,对青鸟道,“你在此等我。”
青鸟不放心地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我的亲爷,茶主大人,你可千万别伤我家这位公子啊,要是有一条口子,阳公子不得扒我一层皮才够。
下人道,“你放心,我家主人不会对客人无礼,你只需在这安静等候就可以了。”
青鸟侧头看他,“你们主人,性格好吗?”
下人像是被训练有素,说完了那句话后就恭敬地站着,不论青鸟说什么都不再回答。青鸟撇撇嘴,只得安静地站在门口,里面隔着纱幔,也不知这里面情形如何,只能心中期望这茶主是个好相与的。
白堇年站在纱幔外,对着里面道,“北茶主,久仰。”
里面回道,“恭候多时了,白公子。”
话毕一只玉手探出纱幔拉开,白堇年看到此手虽白皙但醒目的是关节之间的茧疤,白堇年走了进去,环视一圈纱幔内除了刚刚拉开纱幔的侍女以及坐在正中的金色面具的男人,再无其他人,不过,白堇年深知这里面留有一个这样的侍女,足矣。
“芝雪,给白公子落座看茶。”
芝雪引白堇年落座,蹲在旁仔细用工具拣茶放茶再用提前准备好的温水缓缓倒下,动作一气呵成,从容不迫,芝雪将泡好的茶放到白堇年身前,“白公子,茶已好,请品。”
白堇年放嘴边轻抿了一口,道,“这晚甘侯因回甘显晚而得名,被赞曰‘留于齿的是清香,滞于喉的是甘甜’,北茶主,好茶。”
北宁笑了一声,看着他道,“我看白公子你,好人。”
白堇年道,“好人这二字,何来?”
北宁的眼睛隔着那金色面具直盯着白堇年的脸,“我说的好,不是你的品质,而是你的面貌,女貌男身,稀奇得很。”
白堇年倒是温和一笑,“这等平凡相貌倒是被吹得高了。”
北宁抬手 ,芝雪走到了身边任由其捏住自己的下巴,“你看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