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摇头,示意太子扶着自己坐下,等稍微缓了些,看着福寿,“你刚刚可听到什么?”
福寿自然听见了,太子的怒声太大,所幸近日守在东宫的除了自己就是太子妃的婢女,福寿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回太子,太子妃的话,奴才什么都没听见,是奴才做事不稳当,放的花瓶竟然掉下来砸到了太子妃的头,奴才这就去领罚!”
太子妃才点头,“去吧,领罚之后找星月领你这个月的月钱。”
福寿又磕了几个头才被太子妃的婢女星月领了出去。
太子想去摸那淤青之处,又怕弄疼她,只得缩了回去,“舞儿,还是叫太医吧。”
太子妃摇头,“不可,都说了是花瓶砸的,若太医来瞧一眼便知伤势情况到底何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房间里也有药箱,等会擦点就可消散了。”
太子忙点头,愧疚道,“是我刚刚说话激进了,对不起,舞儿。”
太子妃伸手握住他的手,细声道,“殿下,不怪你,你的话没错,只是不该那般大声喧哗,今日殿中是随你我一同长大的福满和星月,若换做其他人,我是不会留有性命的,你知道吗?你刚刚的话,是会被斩头的,所以,不管当今天子如何对待枳城,你能不插手就插手。”
太子低眸,声音有些悲凉,“何至于此?”
太子妃叹了口气,“皇城一向如此,简单的东西总被复杂化,好像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才干,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徐光华还是原来的徐光华,这样,就能等到你以后登基,大赦枳城,枳城也能如以前般朝拜王都。”
太子道,“舞儿,你知道的,我,我不想称帝。”
太子妃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十八年华的少年郎站在自家槐树下,迎着柔光满身发光地说着,“舞儿,我以后带你去周游各州城,阅尽世间景色!做一对快活的神仙眷侣!”
太子妃转头望向外面,她想看,她也想看,可是这围墙太高,挡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
权力似乎只对对他感兴趣的人眼里才会发光,对于心中无所求的人来说,那是枷锁,是牢笼,走不动出不去。
太子妃道,“父皇只有你一个儿子,这担子终究会在你身上。”她回头,看着满脸倦态的人,“但我会陪着你,就算阅不尽这天下风景,我也愿陪着你。”
已过五日。
白堇年与阳澈从冬至后一直住在教场,阳澈要布置精进战术,既然没有更多趁手的兵器,那就必须要对战的战术没有缺漏,第一战,尤为重要,必须胜,有了士气,后面与王都的一战才能有胜算。
阳澈训完时,才注意天边早已落幕,教场内也点着火把,他站在帐门却没有进去,只是看着天边婺州处,粮草还没有消息,还有五日,还有五日大漠的太阳就要来了,粮仓见底了,没有粮食了,这几天士兵们喝着只有几粒米的粥,啃着陈年老面的馒头,这样下去,就怕战术训练好了,也没有力气迎敌。
背后传来声响,阳澈没有回头,接着就是一双白皙的手绕在肩膀,白堇年走到身前抬头系着大氅的领带,仿佛知道阳澈心中的担忧,轻声安慰道,“粮草会有的。”
阳澈握住那只手,往怀里一送,又将身上的大氅圈住娇人,轻声责怪道,“知道给我披一件大氅,自己怎么不记得?”
白堇年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温声着,“就是为了如此呀。”
“阿年。”
“你说,我听着。”
两人的眼神在夜间交融,他们赋予彼此生命,互相依偎,他们对彼此重要非常,他们互通心意,懂彼此心中所想。
阳澈低头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我想听你说。”
白堇年下巴抵在他的胸口,眨巴着眼角望着他,“阿澈想听什么?”
就是这眼神,像是欲望,又像是在索求,让阳澈每次都无法自拔,他喜欢白堇年这样看着他,他也只喜欢白堇年一个人这样看着他,他眼里,心里都塞满了,白堇年这个娇小的人。查看四周无人后,阳澈横抱起他,转身进了帐内。
阳澈欲吹灭蜡烛,白堇年制止了,“我喜欢看着你。”
阳澈抵在白堇年的额头上,“想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