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汀以为柯邑使诈,刚抬头要一探究竟,就见自己那位‘伟大’的父亲,正高双手举戒尺,看样子不打死个人不罢休。
水汀气急反笑,想让她死是吧?
好!
她就让他看看自己后悔的样子!
水青元理智早已被这一连串的变故蚕食殆尽,如果上一回他还念着父女之情,手下留情,那么这次他是下了十成十的力气!
水汀表面上盯着水青元,暗地里悄悄改变姿势,如果这次还是打在别人身上,那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尤其还是那么一个他眼巴巴盼人家好的孩子——
就是现在!
水汀刚要使劲将柯邑翻在上面,可还没用力气,自己就随着一道力量,被掩在一个单薄的身影之下。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闷哼声,以及她父亲惊慌失措般地大吼大叫:“小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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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水汀觉得自己进入了真空地带,一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了。
为什么……
为什么刚刚还在打架,这会他会替自己挨打……
水汀有些迷茫,剧情走向不该是这样的……
她努力看清撑在自己上方的少年,此时的他真的算不上好看,可是从他眼睛里却捕捉到一丝熟悉,愤恨加倔强,还有那么点自嘲。
水汀还想再探寻些什么,少年抹开脸,像是撑到极致,翻身躺在一边,从始至终,他都是撑在自己上方,没有碰到自己一丁点。
水青元急忙将柯邑扶坐起来,显得不知所措,脸上写满了悔恨:“小邑,是叔叔对不起你!还能不能动,叔叔送你去医院。”
“没事的叔叔。”柯邑勉强笑了笑,挣扎起身,挪到大门边,扶着门将包拎起来,抱在怀里。
“小邑!”水青元忙追上去,“咱们先把伤处理一下好不好,等你好了叔叔再送你回去。”水青元回头大喊,“吴妈,药箱!”
“好的,先生!”吴妈赶紧去柜子里翻找,仔细看,她的脚有些跛。
关于这件事,这个家里只有水汀会在意,可惜她现在正躺在地上,像极了一条失去了空气的鱼,似乎在接受什么审判。
“不用了,叔叔,明天就是报到的日子,再晚怕赶不上了。”柯邑抱着包,弯着腰,往门外走,那笔挺的背好像一下子就塌了。
其实,就算现在回到老家,也不会有什么报到的日子,学籍都被水青元转到这里来了,本以为,来这会是新的开始。
柯邑抬头看了看天,月亮都已经出来了啊。
他扯了扯嘴角,也确实是新的开始。
他决定好了,这书不读了,家也不打算回去,反正家里没什么人,就剩一个姑姑带着小表弟艰难地讨生活。且来时都已经说好了,再回去也是白让她担心。
既然不读书,自己就得出去挣钱,这样家里就少了一份开支,多少也能改善家里的条件吧。
他还没成年,不知道有没有人招童工,工作好不好找。
水汀突然睁开眼,迷茫悄然散去。
她单手撑地,一个借力,双腿回旋,潇洒站起,又恢复成了那个傲娇明艳的大小姐。
甘听荷看着水汀的走向,门外还站着柯邑和水青元,她想上去看看情况。
刚走半步,就被甘小珍拉住了。
甘听荷回头看了甘小珍一眼,有些不解。
甘小珍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甘听荷见母亲撑着腰,才想起她背上的伤还没处理,这事一件连着一件,发生的真是太快了。
她见吴妈拎着药箱经过,忙喊住:“吴妈,药有多的吗?”
“有有,听荷小姐。”吴妈将药箱搁在茶几上,打开,快速的从里面找出两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使用方法盒子上都有写。”
“谢谢吴妈。”甘听荷接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妈,我扶你上去上药?”
甘小珍往外瞧了瞧,嗯了一声。
吴妈说了声不用谢,合上药箱,急忙抱着走向门外。她家汀汀正双手插兜地往外走,小祖宗哎,可别再招惹什么事了才好!
楼梯走了一半,在拐角处甘听荷用余光扫到外面几个人的身影,元叔好像在和水汀争执着什么。
甘听荷收回视线,算了,陌生人,自求多福吧。她人微言轻,就是想帮也是有心无力。
“你又出来干什么!滚回去!”水青元看见水汀简直头大,恨不得她原地消失!他本想再劝劝柯邑,这混球出来肯定是搅事的,那还能劝个屁!
水汀没理会水青元,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她绕过水青元,伸手夺走柯邑手里的包,一把丢得老远。
她凑近柯邑耳边,轻声说道:“遇到屁大点事就选择临阵脱逃的懦夫。”说完不等柯邑反应,将另一个包也从他手里拽走,仍旧像丢垃圾一样,扔在一边。
水汀看着柯邑越来越冷的脸,嘴巴抿成一条线,甚至能感受到他在磨后槽牙的声音,少年的身板重新且倔强地挺直,双手下垂,紧紧握拳,手背因使劲,迸发出清晰的血管,活像一条条蚯蚓。
水汀满意地点点头,像是以此为乐。
她似乎还嫌不够,转头又朝水青元道:“水青元,这次就带回来一个啊,孩子他妈呢,不要啦?”
水青元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腮边咬肌鼓起。
啪的一声,水汀被打得头一偏,耳内一阵轰鸣。。
“水汀你闹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