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与不说有差别吗?横竖我要娶的人你也识得,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场闹剧罢了。
慕容拓瞅着她,久久未语。
后来,他认为自己太过大惊小怪,毕竟这是权宜之计,否则依倾城的家世,想与之攀亲的不比他少,娶个知根底的小娘子确是保身之计。
他是这么想的,可当亲眼见她穿上那身喜服迎娶美娇娘时,他才惊觉所谓的没有回头路,不只是倾城,他亦是……
当倾城此生只能以男儿身活着时,他也注定失去姻缘。
翌日醒来,喵早就不在房里,慕容拓也不以为意,毕竟猫儿本就善变,他随意看了几本闲书,逛了几圈园子,没等到盛容回来,反倒有人来禀嵇韬约他在涛风阁相见。
他依约而去,见嵇韬已经在雅间里,面目难得臭着脸。
慕容拓微扬浓眉,瞧桌上的酒壶已经空了一壶,随即在他对面入座。“怎么了?在这座平阳城里,还有谁敢给你脸色看?”
“还不是你那好兄长!”嵇韬说得咬牙切齿。
“一起办案也不是不可,是不?”慕容拓云淡风轻地说,瞧桌上没有茶水,他干脆就不动了。
“谁要跟他一起办案!”哼了一声,语气满是鄙夷。
慕容拓托着腮,状似不解地问:“听起来像是你对他有诸多不满。”
“不敢!”说着,又恨恨地呷了口酒。
“哪里不敢来着?论品秩,你俩是同阶,但你是平阳按察使,还兼了兵备道副使,管的是省,他一个平阳知府见到你还得施礼呢。”慕容拓也不急,循循善诱,等着嵇韬解惑。
“人家后头有漕运总督当靠山呢!”他将酒杯重搁在桌面,话一出口就啧了声,暗恼自己嘴快。
慕容拓扬起浓眉。“你这话听起来不只是对盛容不满,也像是对我七叔不满。”漕运向来是油水地,历任皇帝对于管辖漕运的总督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贪得太凶,通常不会干涉,他认为自家七叔该有所分寸才是。
嵇韬觑他一眼。“横竖漕运这条线上的,独善其身的是疯子,同流合污才是正道,可他好歹也是堂堂知府,怎会跟着分一杯羹了?”
“怎么说?”他是在京城过得太平顺了,以至一丁点耳语都没传进他耳里吗?
嵇韬欲还语还休,犹豫了好半晌才道:“好比说,船厂需要各种零件,铁钉、麻绳、胶油、木材等等,你知道要造一艘船要的东西有多少,船厂的主事向来由总督命船厂邻近的卫指挥使担任,好比李三才是龙太卫指挥使,但他也是平阳船厂的主事,通常要张罗购买所需都是由主事主持,偏偏你家好兄长主动介绍商家、替商家牵线,你说,要是没拿人家好处,他犯得着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