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兰抬眸,直对上左丘黎如深潭般的目光。
“陛下想听真话?那陛下又能否告诉臣妾,在我中毒之时,您让御医给我吃的是什么药?我为何今日会在扬州街上突然四肢无力浑身抽搐倒地,陛下给我吃下的那颗立竿见影见效的小药丸又是什么?”
贺兰兰说着,语气逐渐激动,目光里也透出愤怒,眼底里也透出红血丝来。
左丘黎捏着贺兰兰的手微微一颤,顿了一瞬,突然笑起来,“你心里是有我的。”
贺兰兰见他如同疯癫一般的反应,扭着手腕想要把小臂从他手里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可左丘黎的力气却随着贺兰兰的挣扎越来越大,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贺兰兰怒瞪向左丘黎,左丘黎的笑意丝丝蔓进了眼底。
“你心里是有我的,荣妃给你下毒,你直到杀了她都没有过这样明显的情绪,你心里是在乎朕的,所以知道了朕在你药中动手脚,才会如此愤怒如此失望,对吗?”
“你疯了!”贺兰兰用力甩手,只想甩开左丘黎这个偏执的疯子,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左丘黎盯着贺兰兰,一字一顿地说出:“是,朕是疯了,从把你放进心里,爱上你那刻起,朕就已经疯了。”
贺兰兰停下了挣扎,对上左丘黎的目光,露出轻蔑的讥笑。
“把我放在心里?爱我?杀我父母,对我折磨羞辱,囚禁下药,左丘皇帝便是这样将人放在心里,这样爱的吗!”
“杀你父母?”左丘黎握着贺兰兰的手猛一用力,“朕早就已经昭告天下,你的父母明明是秦国公夫妇!朕何时杀过他们?杀你父母的,明明是魏帝!”
贺兰兰手腕被勒得生疼,又提到父皇母后,眼里更是忍不住闪出泪光来。
不管是秦国公夫妇还是父皇母后,都已经不在了。
益安哥哥也成婚了,除了远在永州的阿盟,这世上她已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左丘黎看到贺兰兰眼中噙着的泪,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突然便松了手劲,缓缓将贺兰兰的那只手放回原处。
“你一直都想逃,朕也猜到了,用这药不过是为了把你留在身边,三日服用一次,没有其他害处的,只要你一直在朕的身边,这药也不会有什么痛苦。”左丘黎望着贺兰兰微微垂着的眼中掉落的泪珠,岔开话题,语气和缓了几分。
“这一次,朕与你便算扯平了可好?你的药,和朕的药,便扯平了,日后你只要安心留在朕身边,做朕的贵妃,你若愿意,朕还可以封你做皇后,可好?”
左丘黎缓缓向贺兰兰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贺兰兰毫不留情地反手打开左丘黎的手臂,顺势将他往外一推。
左丘黎右臂和肩膀的伤口瞬间被扯动,一阵撕裂的疼痛。他忍不住向后踉跄几步跌在床上,大幅度的动作又扯动了身上多处其他的伤口,一起疼起来。
贺兰兰本来推开了左丘黎后便径直起身向外走,听到身后乒乓一阵的响动后,还是没忍住回了头。
她第一次见到左丘黎这般模样,脸色苍白,额头一排细密的冷汗,表情用力,似乎是在咬牙忍耐着什么。
贺兰兰呆愣住,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左丘黎今天似乎受了很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