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反复,终于,在屋内的炉火烧得正旺的时候,在烛火燃尽了一截的时候,池岫白的体温终于高了起来。
可时暇钰还来不及高兴,那体温便如同爬山一般节节攀爬高升。
时暇钰差距到了不对劲,忙叫人去唤来大夫。
大夫把脉之后,严肃道:“姑娘,玉公子如今发热是正常现象,这也是最难过的一道关,只要玉公子挺过了这一遭,此后,身体便会慢慢恢复的。”
听到“慢慢恢复”几个字,时暇钰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不是因为池岫白会好,而是因为今晚上池岫白还会遭罪,并且就是那“慢慢恢复”那几个字,都并不是完全的。
就想是面前被人摆放了一颗骰子,并且告诉你,六分之一的概率得到六这个数字。
面对如此情况,心中或许是有期待,但更多的,是煎熬与徘徊不下。
一场豪赌,她希望,池岫白能够让她赢。
“醒过来,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出事的,会保护好自己的。”
“岫白哥哥……”
冰冷的风钻进紧闭的窗户缝隙,微弱的风力吹得烛火摇曳。
一滴泪水悄然滴落,陷入了柔软的被褥里,也有的落在了那双修长匀称的手上。
滴答一声,除了一人,再无人听见。
……
昨夜一夜的狂风暴雨,邻近早晨,雨势减小,天空放晴,即使是坐在屋内,时暇钰也能感受到空气的清新。
丫鬟拿了新的泡了水的帕子来,时暇钰给池岫白换上。
更换间,她摸了摸他的额头。
已然恢复了正常温度。
心下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
“备着些热粥吧,以防公子醒来饿了。”
“是。”
“窗户开一些吧,透些气进来。”
“是。”
“再换一盅热茶吧,以防公子醒来想要饮茶。”
“是。”
“……”
屋内丫鬟们忙碌的声音响起来,时暇钰又担心她们吵到了池岫白,又皱着眉让她们都下去了。
屋内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周围只剩下静悄悄的风声和时暇钰自己的呼吸声。
她想要自己去帮忙做这些,可是又害怕自己在行动间碰倒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更大,更加会吵到池岫白。
想来想去,一直没想到到底该怎么做,时暇钰便僵硬地坐在了那里。
垂眸,不语。
池岫白醒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丫鬟们走之前已经打开了窗户,湛蓝的天空和白得如同棉花一般的白云。
三两染上了红色的枝头,阳光微醺,斜阳暖照。
衬得少女像是一块散发着暖色的暖玉,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拥入怀中。
少女端正地坐在他的床榻边,垂眸思考,眉眼之间似乎还有着某种委屈。
池岫白拧眉,沙哑开口,“公主?”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还带上了几分低沉,但里面那熟悉的温柔却叫时暇钰脊背挺直。
她不可思议地朝他这边“看”过来。
她俨然是忘记了自己如今什么也看不见,是以面上那份惊喜只堪堪出现了片刻,便消散了下去。
池岫白心口的伤口似乎又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