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岫白此次去赴约,不仅是发现了暮钟楼背后的骗局,更是明晓了沈棠棠和清砚二人的去处。
沈棠棠如时暇钰一般,被卖了出去,只沈棠棠运气好,买家并非是买色,而是买了她回去演一场戏,应付家里。
清砚则不一样。
清砚常常跟着他出入府衙,暮钟楼里的那群人早已认了出来他。
因此将他关押在了最深处。
只是池岫白是个文弱书生,跟着池岫白的清砚亦是,是以他们便没有看管的多么严实。
但他们不知晓的是,自到了彦州,清砚便请了先生教习武艺。
结果很显然,他很是一块习武的料。
虽说这许多年耽误了很多,骨骼已经长成,但勤能补拙,朝乾夕惕之下,他依旧进步飞速。
清砚趁着夜半守卫不牢,逃了出来。
四处打听时暇钰与沈棠棠的下落。
他听说了时暇钰被玉公子所买,想过偷偷潜入玉公子府上带走时暇钰。
可一靠近玉公子府上,横空便袭来三两位杀手阻拦他。
他们是保护这座院子的。
玉公子财大气粗,竟是一口气买了江湖上榜上有名的杀手保护着院子!
进入不得,恰好他听说那夜池岫白要去暮钟楼。
事不宜迟,他回了府衙,带了人一起去暮钟楼。
同时,沈棠棠帮买家完成了任务,买家心善,同意放了她。
一出来,她便往暮钟楼跑,希望能救回时暇钰。
于是,那夜三人齐聚一堂。
为救池岫白和保护沈棠棠,清砚受了重伤,如今他们二人被他安置在一间隐秘的院子里。
“婖婖,此处危险,那群人知晓了我的身份,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快些与他们会合,然后北上,回熠都。”
时暇钰细细听了这些,却是不愿意放池岫白独自一人带着这般虎狼环伺之处。
“你如何狠心,叫我眼睁睁看着你往危险之处扑?”
“婖婖,可我实在担心你,若你伤了一丝一毫,白难辞其咎。”
“你若是伤了,我才是难辞其咎!”她的声音拔高了些,“本来我奔劳半月多,就只是为了找你,救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还发现你的处境是如此的艰难,你叫我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观?
池岫白,换做是你,你可会离开?”
“……这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累赘?”
池岫白听她如此说自己,皱眉,“你并非累赘。”
“岫白哥哥,”她的声音软了半分,“我的眼睛已经快好了,到那时,我是万万不会再拖累你的。”
“你并非拖累。”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婖婖永不会是累赘。”
风儿吹动窗外树叶沙沙,时暇钰抿唇,心下却好似钻入了一两缕春风。
——
池岫白能下床之后,便退了“玉公子”的院子,遣散了仆人,带着时暇钰去了府衙。
池岫白“失踪”半月,如今回来,整个府衙夹道欢迎,惊喜过望。
同日晚,池岫白处理了堆积的公务,便带着时暇钰去找了沈棠棠。
越是靠近,时暇钰眼前的黑暗便逐渐退散。
到灰白大雾弥漫,到一片清晰如洗。
彦州风景独好,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断桥湖畔的烟雾弥漫,拢在仙雾一般的黛瓦青墙。
烟幕朦胧之间,自成一派上佳水墨丹青。
仅一眼,便撞进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