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还好吗?”
“一切安然。”
池相失势,不过是门口多了些落井下石之人罢了。
但池相多年作为文人之首,自然门生遍布,即便没落了,依旧有极高的社会地位,是以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任何委屈的。
“那洛初姐姐……”
想起池洛初的模样,他顿了顿。
去彦州之前,池洛初虽入了宫,却也因为背靠池家,是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可他是万万没想到,贤亿竟是那般的大胆,竟敢把手伸到后宫中去。
在得知了这一切之后,他是又惊又怒又愧。
惊于贤亿的大胆,惊于贤亿势力发展之快。
怒于贤亿对待池洛初的态度以及不轨之行为,怒于贤亿胆大包天,竟妄图颠覆朝政,将阉人亦纳入官僚体制!
愧于自己并未找到成功扳倒贤亿的帮俺,愧于自己无能,竟叫家人受了这般大的委屈!
他是又惊又怒又愧!!!
可是……
他忆起昨夜父亲与他的交代。
“池家罹难,贤亿一家做大,视池家为眼中钉肉中刺,
为保池家,岫白,我们隐退去。”
池相一心自保,保家人,保池家。
他越发是觉得隐退的重要性来。
“往日为父总是忧心池家在朝势力盘根错节,怕是不好贸然脱离离去,
如今恰好被架空了权力,与朝中官员走动也少了,此时倒是不失为一个全身而退的好时机。”
一边说着,他一边掷下握在手中的瓷杯,沉沉道:
“岫白,过几日,为父便将你和你母亲,你姐姐三人一同送出熠都,
地点……就为岭南罢了,那里虽然依旧荒芜偏僻,但胜在无人察觉,很是安全。”
池岫白抓住了这句话里面的关键,忙问:
“岫白与母亲和阿姐,那父亲您呢?您不一起吗?”
池相摇摇头,耐心同池岫白解释。
“池家虽是逐渐脱离了朝廷,可为父却是和朝堂紧紧绑在了一起,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
池壅培年轻时,连中三元,一路风光,入朝后凭借池家背景以及自身才华,一路入朝拜相,官运亨通。
在官场得意的同时,他还总爱参与各色诗会,每每做出来的诗,都叫人拍案叫绝,无形之中收了一大批的粉丝。
后来年纪越大,阅历越是丰富,做出来的文章,便更像是藏了几十年的酒水一般,醇厚浓郁,自有一番风味,
如此一来,又是提高了本身在文坛之上的社会地位。
后来他还会写一些官场之事,发表一些针对当朝政事,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有些想法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但无不包含了作者对当时社会的期许以及壮志凌云的志向。
每一句每一字,都直戳当时读书人的心窝子,无形之中又是笼络了一大批民间拥护者。
这些拥护者,有的通过科举,入了官场。
有的在别的行业发光发热。
但是无论他们在哪里,最终的结果就是——
池壅培的生命,越发的与熠朝,尤其是朝堂联系在了一起。
本来池壅培被架空,便已经惹得社会上的各种不安与躁动,
若是此时此刻,连池壅培都隐退了,怕是熠朝免不得要陷入一场大动乱的。
是以,他不能退。
好在,他早年便劝了池岫白低调,如今的池岫白即便是突然隐退了,也不会太过扎眼。
可池岫白那般的人,怎会放着父亲不管,自己逃去南方?
不会!
他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