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时暇钰说起雅钰轩是一个风景优美之处,池岫白其实并未起疑。
至少是在一路走来时,皆未起疑。
由着丫鬟们带他进了雅钰轩旁边的院子,池岫白朝那边远远看去,一见那牌匾上的面的字迹,便什么都明了了。
掩在袖中的手指紧张地摩挲。
他垂眸,掩下了眼里的情绪,并未主动提出,此法根本不合规矩。
此时他倒是庆幸起来了,幸亏是在黑夜,否则非得发现他红红的耳尖。
时暇钰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池岫白脚步微顿。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一直注意着他的时暇钰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心中偷笑。
池岫白方才怕不是想说,她一个未出阁的闺阁女子,不宜进入一个年轻男子的屋内,与其共处一室。
可他心里怕是也有一些别的想法,并非是真的如她想象的那般干净。
不然又怎会纵容她?
时暇钰嘴角的笑容根本就掩不住。
陪着池岫白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时暇钰点点头,“岫白哥哥看着可觉得还满意?若是哪里还差了点什么,只管提出来。”
池岫白:“一应俱全,实在没什么缺的,公主不必费心了,夜深风凉,公主去歇息吧!”
时暇钰凝眸看了他一瞬。
往前一步,她仰头问他,“岫白哥哥是在赶婖婖吗?”
月光皎洁无瑕,柔和又清冷地落在她的面上。
雪花纷纷扬扬,放缓了动作落到她的乌发之上。
一双杏眼水光粼粼,如月亮掉进了湖里。
仿若天边的神女,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他一时之间入了神,沉溺其中,忘了自己身处人间。
池岫白很少这般看着她,时暇钰心跳亦是不自觉地快了几分。
放缓了呼吸,忘记了自己之前所说之事。
一股子浪漫的温馨气氛笼罩在两人之间。
风晃动着院子里的寒梅,花瓣簌簌飘落,落进洁白的雪里。
立于一旁的丫鬟仆人自觉垂眸,看着自己的鞋面,自动代入背景板与隐形人的身份。
风撩动发丝,带着两人的呼吸,也纠缠缠绕在一起。
时间似乎也温柔了起来,缓慢流淌。
突然!
时暇钰忽觉鼻头微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时暇钰捂住嘴巴:“……”
脸颊悄然飞来两朵云霞。
忽的就不敢看他了。
头顶隐隐有一声浅浅的叹息声。
一片阴影照下来。
暖暖的温度又覆盖到她的身上。
眼前是那一团熟悉的白绒绒的绒毛。
她仰起头。
池岫白嘴角含笑。
“公主快些回去歇息吧,今日忙了一整日,外面又寒冷,若是……”
他顿了顿,并未说出那几个字。
“并未赶公主,从未生过那般意思,只是担心公主。”
就像是有人刻意在她心上拨弦似的,一声赛过一声深沉,一声赛过一声的响。
她与他对视,自然没有错过他眼里的认真。
他在认真地回答她刚才的话。
他有在认真地把他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
一想到这一点,时暇钰只觉得心口的某一处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