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峥嵘站在中间,冷冷地看着时暇钰二人。
“池公子,请吧。”
他这般说着,视线却是一直落在时暇钰的身上。
时暇钰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可是她却是全然不怕什么的。
如今池岫白的事情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半点转机都无,她自然也不愿意在遮着掩着了。
有些东西,只有公之于众了,才能保护他。
是以,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单手挽住池岫白的手臂,放柔了声音道:
“屿溪,走,我陪你进去。”
“公主……”
他面露忧色。
时暇钰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以他那般不顾惜自己,只会顾全他人的性子,怕是又在想什么,什么若是公主主动和他绑在一起,便是自我牺牲,便会惹上一身不明不白的祸事麻烦事什么的。
可时暇钰就是要告诉他,她从来都不怕他给他惹麻烦事,她怕的,从来都只是他是否又受了委屈,受到了伤害。
是以,她仰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手上的动作是更紧了些。
“从今往后,池屿溪,你便是本公主的人了,若是以后再有人欺负了你去,便是欺负我时暇钰,
本公主向来不是什么宽和的性子,人生之中,最是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事情,
若是以后叫我发现了你在旁人那受了半点委屈,伤了半根头发,那么,休怪本公主不留情面!!!”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字字句句,皆有分量,尤有千斤重。
一声一声,全部都敲到了每个人心中。
雪花逐渐大了起来,她的发间染了雪,池岫白忽然想要伸手替她拂开。
可是手腕稍微一动,那冰冷的铁链声便无数遍地提醒他。
他不能替她拂去发间雪,只能静静看着。
时暇钰一直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因此自然也就注意到了他的动静。
手上动作紧了紧,另一只手搁着外裳去握住他的手。
关切地问:
“怎么了?”
池岫白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动静大到他都能听到声音。
他只是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可眼神却及其复杂。
时暇钰能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
初初经历大难,又遭逢不幸,人言可畏,身陷囹圄,他害怕无助彷徨的心情,她是能明白的。
她鼓励地握紧了他的手,往他身前凑近了几分,悄声道:
“岫白哥哥,在我面前,你不必隐藏自己的心情,只管放心与我说来,一切烦忧,我皆会替你扫除。”
时暇钰眼睛里面的某种东西似乎破土而出,没有了半分隐瞒。
自己有着同样的东西。
他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多年的隐忍似乎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大悲大喜的冲击下,叫他一时之间实在是无法思考过多的事情。
时暇钰眼含情意,正脉脉看着他。
在这样的眼神之下,他缓缓开口:
“公主,你的发上落了雪。”
顿了顿,他眸色渐深,又下意识地垂眸遮掩,
“臣想替你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