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钰?”
见她走神了,池岫白便唤了她一声。
时暇钰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脑海之中的那抹熟悉感是再也找不到了。
时暇钰心笑自己多想了。
“我没事,就是总觉得,你喊我钰钰可真好听。”
池岫白长睫轻颤,但那双眸中荡漾着的情意与温柔如同漩涡,叫时暇钰甘愿沉沦。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从现下政局到风花雪月,从眼下困境到未来展望,直到外面传来打更人的声音,时暇钰才恍然发现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她起身,看着池岫白,倒是有些依依不舍了。
“天色晚了,我们明日再见吧。”
池岫白同样不舍,但深更半夜,留下时暇钰的话,怕是会被认为是登徒子。
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摩挲,他提了灯笼来,又撑开了纸伞,走在她的身旁,“臣送您吧。”
“嗯?你在说什么?”
池岫白抿唇,而后道:“我送钰钰吧。”
时暇钰这才展颜,十分自然地去挽住了他的手。
感受到池岫白身躯那一瞬间的僵硬,时暇钰并未有半刻松开,甚至还紧了紧手,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
这其实算是时暇钰为数不多的几次离他这般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浅淡的竹香,能感受到他衣衫之下僵硬的身躯。
昏黄的灯光之下,无人能看见,少女的面颊羞红,无人能听见,她怦然跳动得心脏。
半夜雪下得又大了,如同白云碎落,风摇翠竹,压弯了梅花枝。
清淡的月华之下,少年少女紧紧依偎在一起,少年手中提着一盏灯,小心地为少女照亮前方的路。
两人共撑一把纸伞。
伞面微微向少女倾斜,少年的肩颈湿了一大片。
后来被少女发现了。
少女嗔怪少年不懂得照顾自己,强硬着夺走了纸伞的控制权,垫着脚尖故意把伞面往少年那边倾斜。
但即便是少女垫着脚尖也亦然比不得少年高。
少年不得不委屈地弯下腰。
但同时又担心少女受了寒,苦心想要遮住少女。
少女不干,少年无奈,只得伸手将少女揽入怀中,用长长的广袖替少女遮挡飘雪。
余留的雪花中,尚留着少年少女的谈话声。
“池屿溪!你肩膀湿了!”
“无事,回去换下便好了。”
“可你今夜已经受了寒,若是再受寒,明日起不来了该怎么办?”
“不会的。”
“你能管得了病魔?”
“……”
“把伞往你那边移一些。”
“雪花很冷,公主会受寒的。”
“池屿溪!本公主说!把伞往你那边移一些!”
“……”
“就这么一点点?!算了,把伞交给我!”
“公主……”
“快交给我,我来打!”
“……”
“你弯着些腰,你太高了……不行不行,还是太高了……罢了你就这样走吧,总比叫你自虐来的好。”
“……公主,你可冷?”
“不冷!”牙关打颤。
“……”
直到自己被温暖包围,时暇钰惊讶地抬头看他,借着月光,只能看到他一截冷白的下巴。
心口咚咚跳,她害羞地垂头,手上一个放松,更是叫池岫白再往下弯了几分。
而时暇钰更是没看清路,直接脚尖撞到了台阶,就要重重地摔下去。
好在池岫白眼疾手快,提前收紧了手臂,才没叫她真的摔下去。
但也因此,两人距离很近。
时暇钰眨眨眼,清楚地看到了他逐渐发白的面色。
她登时紧张得不行,自己站稳了焦急问他: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