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暇钰顾不得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脑子里只回绕着池岫白在书中的结局。
他是那样一个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成全他人的人,是折断了的竹枝,是融化了的雪。
她能猜到他内心到底是有多坚定。
同时,又感到悲哀。
若是他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该是如何的恣意风发,如何的翩翩少年郎。
在他温和的视线之下,她来到他的身边,将他冰冷的手拢住。
“你我既然已是夫妻,合该什么都一起承担面对才是。”
她歪了歪头,眼中含泪,笑:“莫不成,你心里其实并未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池岫白摇摇头。
见她来了,那些人仿若是找到了喷口一般。
“时暇钰,你勾结阉党,强迫相爷娶你,是还是不是?”
时暇钰笑了笑,在他们的目光之下,道:
“不是。”
她不管那群人是多么的不相信,多么的怒不可遏,她只转头,看向他的心上人。
“我们是两情相悦,因情而婚,以后,也必定会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
池岫白那双清凌凌的眸子仿佛有什么绽开,重重叠叠的惊喜掩盖住了原本的担忧与郁色。
“至于勾结阉党一事——”
时暇钰握紧了池岫白的手,“贤亿公公自小看着我长大,如父如兄,对我而言有养育之恩,而且也是我父皇的心腹,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也明白什么叫知恩图报,什么叫孝顺,我自认为,我做的没错……
倒是你们,似乎恨不得我反了自己的亲人,杀了对自己好的人,试问,难道你们自己做得到?”
“……”
“至于秦庚礼……她要杀了我的父亲,我难道还只能看着什么都不做?
而古竹书院……我已向师傅禀明,让古竹老人将我的名字除去,我如今再也不是古竹书院的弟子,我的所作所为,便再也不必拿书院规矩来束缚了。”
“今日是我大婚之日,诸位也是国之栋梁之材,我身为熠朝公主,若是诸位是来祝贺的,本公主自当欢迎,但若是来砸场子的……”
她双眸冷冷一扫,“这条命,也不必要了!”
说罢,她便拉着池岫白想要往回走。
池岫白跟在她身后,眸色深深,凝视着她的后脑勺。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这时,有人朝他们大喊。
“池岫白,那你呢?难道你也要儿女情长,不顾家国大义吗?”
池岫白如今是他们很重要的精神支柱,若是他都倒了,那么在他们心中,熠朝无异于完了。
“媱婖公主脱离了古竹书院,但你没有!你不仅是当朝第一丞相之子,还是我等文人之首,你如何能……狼狈为奸?”
池岫白脚步顿住。
时暇钰拧眉,不悦,正想开口,却被池岫白抢了先。
“屿溪愚笨,从不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其弟子,另有旁人,这文人之首,该是换人了。”
“……那他是谁?”
“萧词安,古竹书院三师兄,被人陷害流放,如今正在岭南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