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叫池岫白不安稳起来,自他问完那句话,便移开了眼眸,似乎是害怕得到了不愿听到的答案,但又害怕某个答案。
心中挣扎万千,每一方,都难以获胜,但无论哪一方获了胜,他都是输的一败涂地的那一个。
就在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城墙堡垒出现崩塌态势之时,一股柔风缓缓抚慰了那些伤口。
“夫君,”时暇钰不知何时已坐起身,上半身靠近他,倾向他,
一双柔荑捧住他的脸颊,池岫白被迫直视她。
那双眼眸清澈如水,又温和含情,坚定勇敢。
池岫白陷了进去,屏住呼吸。
时暇钰见他如此呆呆模样,小弧度地笑了笑,而后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薄唇。
“这块玉佩,我们一起去销毁吧,前路险阻,我们一起面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池岫白微震。
她竟然都明白,不仅明白,还给了无比贵重的承诺。
她明白时暇锦给他这块玉佩的意义,也明白池岫白下一步需要做什么才最妥帖安全。
不是站在时暇锦与外人的角度,而是完完全全为他考量,仿佛真的与他一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多么贵重的承诺啊。
池岫白心尖因这八个字而颤抖不停,忽然眼前水雾弥漫,心口酸酸胀胀,似乎所有之前强行压制的情绪都找到了突破口,意图一泄而出。
池岫白忽觉自己无能极了,也脆弱极了。
这副模样,怕是钰钰笑话。
他覆上她的手,欲移开,却不想时暇钰使了力,偏不让他移开。
池岫白依她,也没再动作。
只是眼角水雾逐渐成珠,叫人看了怪心疼的。
她无奈叹息,轻轻揩过了他的双眸,替他抹去了眼泪。
而后,站起身,将他的脑袋轻柔地按在自己的腰腹上,一手默默抚慰他的后脑勺。
“没事了,你还有我呢。”
他贵为一朝丞相,该是不愿自己的脆弱流露于外人外宅的,她都懂。
她替他遮面,挡住这些难堪。
往日风雨,总该是要互相面对,互相体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