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贤亿找的顶罪人,是御史中丞墨大人家中庶子莫浮玉。
墨家世代书香,代代皆是人中龙凤,其嫡子亦然,年少成才,名冠京华,惊才绝艳,
然而,这位嫡子却年幼失踪,墨家花了大力气寻找,却在熠都外的断崖处找到了一处遗骸。
据说那遗骸脖子上挂着的玉饰正是墨家的传家之物,故而判定,墨家嫡子墨浮生,摔崖亡故。
而墨家正室夫人因难产伤了身子,再无所出,故而墨家只能花了大力气培养其庶长子,也就是墨浮玉。
说起墨浮玉,便不得不说他所做成的那些事迹。
建熙三年,孤身入莽山,剿匪数千。
建熙五年,埋名入万峰军,三年内斩敌数万,以“虎狼小将军”之名称冠军中。
建熙十年,任典客,熟读律法,公正不阿判案如神,人送外号“小青天”。
建熙十五年,升任御史大夫,官职与其父墨大人相差无几。
“此人有手段有心机,是彦州一事的不二人选,至于此事……”贤亿巡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眼前的一位中年男人身上,“许大人,你与墨大人自幼相识,便由你去处理吧。”
许大人是个花甲老人,闻言,点头哈腰笑着应下。
许大人同墨大人一样,是三朝元老,可惜,许大人非如墨大人一般铁骨铮铮,为了保护全家安全选择了自以为聪明的立场。
但不论如何,他今日是要去一趟墨家的。
……
进入夏日,烈日焚焚,池岫白出了宫后便驻足寻找那熟悉的马车。
当视线里出现的时候,他正想走过去,却不想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池岫白顺着手往上看,就见一张熟悉的脸。
他退后一步,敛了神情,礼貌问好,“萧大人。”
萧词安礼貌回:“池相。”
池岫白敛眸不语,萧词安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马车,猜到那里面的人。
“近日回熠都,安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寻你,私下约你似乎又不合礼,只能今日堵你。”
池岫白面色不变,语气清冷,“萧大人可有要事?”
萧词安注视他良久,漆黑的眸深沉起来,含了些微审视。
“岫白,老实说,外界传言,我是一字不信的,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只信你,你今日与我说明白,你只要说出一个字,无论说什么,我都信你。”
“……”
看不见的暗流深处,池岫白微微怔愣。
他本以为,世间温暖早已被寒凉驱散,以往种种,皆如浮云掠过,过往温情,除了时暇钰,其余友人知己,尽数与他之前竖起厚重城墙壁垒,一如天堑无涯,无可跨越。
他本以为,他已是石泥封心,外界的风霜再也伤不得他分毫。
可今日,当三师兄站在这里,与他说:“我只信你”的时候,数道风刃直直穿透胸膛衣料皮肤,直入心脏。
躯体仿若透风,他只觉得手脚冰凉,不知所措起来。
见不到池岫白的反应,萧词安拧起眉,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岫白,你受委屈了,如今三师兄回来了,定然会……”
“三师兄!”
一声清润女声入耳,打断了萧词安的话。
萧词安拧眉不悦,扭头看过去,却见一位素衣妇人疾步朝他们走来。
见了她的面容,萧词安眉间小山逐渐散去,“小师妹。”
时暇钰本一直在马车里等待,听海一说看到了池岫白,她便欣喜撩开轿帘,但没想,远远的便看到池岫白身前的那抹熟悉身影。
是三师兄……
几年不见,三师兄变了。
似乎,更成熟更可靠了,比之上一次见他的青涩执着,如今看来,倒有了几分时间沉淀的感觉。
但三师兄如今是太子党的人,是不该与池岫白有多亲近的。
更何况还是在宫门口这般明目张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