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利地摸到了刑场。
“屿溪,屿溪。”
她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用尽全身上下仅剩的一点力气,想要爬到他的身边去。
可是……
她被人抓住了。
她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响在很远的地方,下令抓住她。
时暇钰挣扎得动作很大。
终于有人看清了她的脸,惊呼一声“媱婖公主”!
抓住她的人松了手,时暇钰终于得了空,往前摸索着,想要去寻找池岫白。
“钰钰。”
雪花落入衣襟,她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只觉得好冷好冷。
雪花落入眼下,融化成水,顺着脸颊滑落。
时暇钰没再前进了,她定定地站在那里,漆黑的眼眸中含着浓厚的悲怆。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想好的?”
“嗯。”
他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得……时暇钰好心痛。
如同有锋利的刀,在一刀一刀地割着心头肉。
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那你……有想过我吗?”
“……想过。”
时暇钰分辨着声音的方向,蹲在他的身边,朝他伸手。
一片温热主动凑到了他的手心。
是他的脸颊。
又有雪花被她眼下皮肤烫化成水。
“那你所想过的我,是怎么样的呢?”
“钰钰……你忘了我,好好生活罢。”
时暇钰沉默了。
她抽回了手,执拗地问他,“若我不呢?”
“钰钰,我只愿你能开心安乐。”
“这是遗愿吗?”
“是。”
“这是不是这些年里所想过的有关于我的唯一一件事?”
“……是。”
时暇钰站起身,她浑身冰冷,忽然觉得,看不见也是好的。
至少,她看不到池岫白决绝的模样。
“好,”她听到她说,“你想要成就大义,我成全你,日后,我……定会开心安乐。”
她往后退了几步,脑海中浮现出从出生到现在所经历的两个世界的一切。
枕在爸爸妈妈怀中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为了回家努力完成任务的少女,以及陷入爱情,在两个世界挣扎徘徊的少女……
妈妈离别的声音似乎还响在耳边,池岫白温和又冰冷的面庞与妈妈的面庞不断地重叠,不断地冲击着时暇钰的神经。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所有人都有许多许多的不得已,
似乎,在这场时空穿梭的戏码里,只有她,把一切都当了真。
只有她,用心入了戏。
……
她好像被抛弃了。
……
雪花好冷,
她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
但她能感觉到,铡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她顿时心一紧,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没想,便朝那边扑了过去。
可她迟了,鲜血喷得她满脸都是。
好温暖,一如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