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暇钰与池岫白在一众人的沉默注视之下回到了丞相府内。
半年未曾踏入,时暇钰有一瞬间的恍惚。
池岫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薄唇嗫嚅,三番犹豫之下,他还是低声道:“回家了,钰钰。”
这是他的钰钰,不再只是一具躯体。
他的钰钰,不喜他将她排除在外。
可他在她不在的这半年内,还是做出这种事,惹得她不开心了。
钰钰总说他运筹帷幄,却不知晓,于她一事上,他总是格外的笨拙不知所措。
如今,他又惹她生气了。
暖阳掩入烟云,她什么话也没说,似乎是没听到他的话。
池岫白垂眸,也沉默了。
照着记忆,她将他扶到了床榻之上,叫了大夫来替他诊脉,守着他喝完药之后便离开了。
身后是池岫白急切切的呼唤,她没停步。
“相爷!”
身后传来一声声惊呼以及瓷器破碎的声音。
丫鬟们着急的望着她的背影,犹豫地叫着她的名字。
咳嗽声嘶哑又压抑,阵阵切切,时暇钰终究还是无法对他狠下心来。
她又退了回来。
她看不见他,只是边数着脚步边回忆记忆中的屋子布局。
于他床榻边站定,她道:“你先养好伤。”
先?
那就是说,还是有以后的。
池岫白放下了心,虚弱地笑,“好。”
时暇钰又站了一会儿,但她如今时间紧迫,其实并不想就这样再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的。
但是她面对的是池岫白。
她实在是无法对他硬下心肠。
池岫白也发现了她的异常,掩下心底的落寞,他温和的笑着,“钰钰若是有事,便去做自己的事吧,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时暇钰拧眉,抿唇,最终还是解释道:“我不想再参与这些风云了。”
然,女帝的烫手名头,便让她不得不参与其中,她得想办法解决掉这些事。
池岫白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片刻,提醒道:“小心十三殿下。”
时暇钰自然知晓,“我知道。”
池岫白担心她不知晓这半年内发生的事情,又与她细细地,掰碎了讲了许多。
时暇钰都认真听着,有时还会做出回应。
“十三殿下行事作风较为偏执,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出手也颇为狠辣……钰钰可千万要小心若非必要,切勿与他直面碰上。”
时暇钰总觉得他这些描述,似乎与另一个人极为相似。
“似乎……与父皇很像。”
此话一出,便是一片沉寂。
三月前郑月淮当着百官的面,暗示只有时暇钰才是血脉正统,自那时起,包括太子殿下在内,所有的皇子皇孙皆被遣散,降为庶民。
但这位十三殿下,却凭借着治理黄河有功,以一官半职留在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