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此事敲打白灵,也是凤倾禾的目的之一。
她可信任的人少之又少,白灵和岁岁绝对算是她最亲近的人,越是这样越容不得任何差错。
白灵领命离开,心中便已了然。
她从后院回来便明白了钰王发火的原因,这件事确实是她疏忽了,处理欠妥。
“岁岁,让蔺首领多安排些人手在府外,将近年关,别再出了岔子。”
从前的钰王殿下从不关心这些,快活一天算一天,如今钰王要上进,她也得打起精神,全力以赴。
*
看那些文书实在无聊的紧,凤倾禾便想去刑部走一趟。
若是以钰王身份前往,了解到的必不全面,她得想办法换个身份,既能轻松混入,还不至于被差别对待。
第二日清早,凤倾禾换了一身藏青色的常服,头上的发钗全都去掉,只用黑绸挽起。
这还是昨夜入睡前忽然想到的,改头换面,装扮成送饭的男子,混进去。
凤倾禾故意将脸涂的黝黑,让人分辨不出。
平日送饭的衙差见识颇广,看到钰王的腰牌,便毫不犹豫的将送饭车给了凤倾禾。
白灵守在刑部侧门,以防万一。
凤倾禾第一回干体力活,独轮车被她推的歪七扭八。
按照衙差的描述,进门后左转,绕过刑部正堂,推开后面的铁门,便能下到最底层的刑部大牢。
官员们的饭菜有专门的厨子,只有关押的犯人才从外面送饭进来。
不求口味,只要饿不死就行。
扛着两桶饭菜,凤倾禾晃悠着穿过黝黑的台阶,既新鲜刺激又有那么点心跳加速。
只在文书上见过这里,她还从未来过这人间地狱。
与她从前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不同,并没有人举着碗挥着手跟她要饭,每个人的脸上皆是麻木,死灰一般。
仿佛这饭对他们没有任何诱惑,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
“碗拿出来。”
凤倾禾压低嗓音,按照衙差交代的话术,让他们自己拿着黑瓷碗伸出来放在地上。
每到一间牢房,她都用勺子柄敲一敲栏杆,弄出动静,这样他们就会抬头。
除了少数人能行动自如的来到牢门口,多数人都行动不便,伏在草垛上苟延残喘。
即便抬头,眼里也毫无光亮,吃了这顿不求下顿。
前方战事有多惨烈,凤倾禾看不到也无法想象,但这里的惨烈是无声的,麻木的,连嘶喊都做不到。
“不够还有。”
最里间角落里有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的少年,一圈饭刚打完,他就将碗里的饭吃的精光。
听到还能打,便从容的将碗伸出去,还补了句:
“谢谢。”
周朝中原气候,四季分明,这人明显更偏北的口音,浑厚结实。
“才来吧,从前没见过你。”
最里面的这间牢房,空着,用来关押重要犯人。
这是衙差交代她的,以此断定,这人刚关进来不久,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或许都未自爱大理寺过审,衣衫褴褛但能看出之前的布料,绝非普通人家。
少年接过刚打的这碗米饭迅速扒拉两口,才回道:
“昨夜来的,能再给口汤吗?”
凤倾禾不想打击他,却也说不出难听的话,只道:
“能吃饱就不错了,当这是家呢。”
少年用袖子抹了抹嘴角,不再说话,继续扒拉饭菜。
地下牢狱的情况大致了解清楚,凤倾禾拎着饭勺准备离开,刚迈出一只脚,另一只便人用手抓住脚腕,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