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知道宋知斐是在为她着想。
姚家既然心心念念想要把姚静思嫁过来,是不会动宋知斐的,而是会把所有的罪责推在她的头上。
叶蓁蓁心头一暖,但还是摇了摇头,“如今皇后和贵妃那边盯得正紧,你若是这时杀了当朝贵女,她们必定会把这件事情放大数倍,那你这些年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就都白费了,不仅不能帮梅妃娘娘报仇,还会让你也陷入危险。”
宋知斐抬手揉了揉叶蓁蓁的头顶,墨色的瞳仁中盈着愧疚,“我本来不想让你参与到这其中,却没想到还是将你拉到这淤泥不堪的朝堂里,对不起。”
叶蓁蓁握住了宋知斐的手腕,眉眼弯弯,一双杏眸中映着天边的晚霞。
临近傍晚的黄昏只剩下天际一条微弱的红线,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宋知斐和叶蓁蓁二人和景色融为一体,两道剪影落在地上,悠远而斜长。
……
这件事情本来以为告一段落。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杨心悠的一句话却让这个事情发生了逆转!
“启禀陛下,那天臣女目睹了全过程,的的确确是九皇子跳下水救了失足落水的姚小姐!”
在御书房中,杨心悠如是说。
皇帝震怒。
当即传召宋知斐和叶蓁蓁进宫。
御书房中皇帝和皇后并肩而坐,底下跪着一排人,气氛十分压抑。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微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蓁蓁和宋知斐在来的路上已经对情况有些了解,面对此时震怒的皇帝,宋知斐拱手说道,“启禀父皇,昨日儿臣就和父皇禀明了事情真相,至于为何杨心悠杨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儿臣也不得而知。”
杨贵妃眼睛露出了一丝无奈,“九殿下,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下去吗?”
宋知斐眼睛一眯,“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这件事情发生既然在杨家,本妃是一定要给姚小姐一个公道的,还请殿下莫要责怪本妃。”贵妃说着对身后的嬷嬷微微点头,没一会那位嬷嬷就带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姚静思。
姚静思格外憔悴,与往日那个总是穿着得体光彩的她判若两人。
叶蓁蓁侧头,眼中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早在杨家孙子满月那天,叶蓁蓁选择用归尘仙人送她的毒药逼迫姚静思服下的时候,就想到会发生今天的结果。
那时别无选择,她也不曾后悔。
不过叶蓁蓁还是叹了口气:这姚静思当真是阴魂不散。
她甚至开始怀疑,前辈子是不是自己对姚静思做过什么缺德的事情,以至于让姚静思这辈子对她苦苦纠缠,至死不肯罢手?
此时,皇帝沉声问道:“姚静思你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静思本就瘦弱,如今跪在地上,后背的两片蝴蝶骨透过轻薄的衣服凸了出来,给人一种孱弱可怜的感觉。
姚静思幽幽开口,“启禀陛下,当天臣女在杨家聚会时不小心落入湖水中,王妃娘娘和臣女有些积怨,臣女的侍女担心王妃娘娘因此会袖手旁观,所以假装告诉殿下和娘娘落水的人是孟家八小姐。殿下救臣女上来之后,王妃娘娘一见到是臣女,面色十分难看。这时候正巧不远处贵妃娘娘和一众夫人走了过来,王妃娘娘就给臣女和丫鬟各服下了一片毒药。所以当贵妃和夫人们看到的时候,九王妃娘娘便营造了一个假象,让大家以为九殿下救了落水的九王妃。”
皇帝冷声问道,“九王妃被何要这么做?”
姚静思嘴唇微微张开,然后又紧紧的闭上,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这时,跟着姚静思一起来的姚夫人跪在地上,好不凄惨地哭泣说着,“启禀陛下,这男子救了落水的女子,那这二人便算有肌肤之亲,是要迎娶那女子进门的。九王妃想必是不愿意九殿下迎娶我们静思,所以才出此下策。可是九王妃娘娘,您和殿下能将我们静思救上岸我们全家上下就已经感恩戴德了,断然不会死缠烂打让静思成为九殿下的侧妃!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给静思吃下毒药呢!”
皇帝眉头皱着,“姚夫人口口声声说是毒药,来人,传朕旨意,让他太医院院判速速来御书房!”
请院判来的路上,姚夫人哭的更加凄惨,“臣妇乃是医药姚家的独女,对解毒之术有些研究,昨天彻夜未眠才研究出了一味解药。不过,这解药中有一味草药只有苗疆才有,而府上的存货也仅仅一份,只够制作一份解药。那可怜的婢女和我们静思一样被灌下了毒药,可是她却因为没有解药而活活被毒药折磨致死,死状十分凄惨……臣妇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皇帝面上严肃,没有多余的表情,命人将那婢女的尸首抬进了殿里。
小全子走到近前,揭开了面上的白布,血腥味扑面而来,盈满整个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