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郡越发近了,路两旁渐渐出现村庄和城镇,一些简陋的食肆和茶摊也越来越多,赶路的人三三两两聚在这些地方,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之前灌好的一葫芦水已经喝光,王扶景舔舔干巴巴的嘴唇问向徐仲臣,“还有钱吗?”
“一文钱没有了。”
徐仲臣看着王扶景有些干裂的嘴唇,连忙懂事地说道,“我去茶摊问问可否给我们些不要钱的水。”
“啪!”一只粗瓷茶碗被摔在地,裂作几瓣。
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壮汉站起身来,一把揪住徐仲臣的衣领,凑到他脸上叫道,“踩到你爷爷的脚了,快给我舔干净!”
王扶景眼睛一眯,默默地走了过去,果然人一多便会出现麻烦。
徐仲臣生的好看却穿着落魄,很容易被看他不顺眼的人欺负。这一路碰到好几次了,真是让人不爽。
她都忍住穷一直没卖了他换好处,这些人竟胆敢劫她的财!
“混你娘的蛋!”
王扶景又渴又饿,手上没数,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简单骂过一嘴,便哗啦扯过徐仲臣,一拳打中那人鼻梁,鲜血“噗呲”便喷溅出来,扰的那人鼻子酸涩肿痛,流泪不止,脑子突然懵了片刻。
“嘭!嘭!嘭……”
即便眼前人比王扶景高了一头,王扶景的拳头却像是灌了铁般充满力量,一拳拳打得这个高大的壮汉招架不住,像只破布偶般晃来晃去。
掌柜目瞪口呆地看着王扶景打人,一时间都忘了劝架。
这娘们儿真狠啊,他都不知道是该心疼这汉子,还是心疼她的夫君了。
“娘子,快别打了!”
看着打得也差不多了,徐仲臣整理好衣领,脸上满是担忧,“打死人了可如何是好,我们赔不起的。”
“你身负状元之才,怎能如此受人欺辱!”王扶景看了徐仲臣一眼,满脸悲痛,肚子也饿得泛疼,便转过头盯着壮汉腰间的钱袋子,眼冒绿光,“真没想到啊,光天化日之下,便有山匪劫持良家男子,欲行不轨之事。”
“若非我来晚一步,你便要……”
王扶景欲言又止,说得掌柜都不会了。
掌柜暗自腹诽,说什么状元之才!谁家状元这么穷酸的,连口水都喝不起,怕到不了京都就饿死了。
打的好歹也是熟客,他还是出头劝解道,“客官莫要想多,这只是村头歇脚的熟客,不是什么……”山匪。
掌柜话未说完,王扶景扭头瞪着他,眼睛充血,红彤彤一片,十分骇人,“方才那人想要凭空撕碎我夫君的衣服,你可是亲眼看到的!”
“啊!?”掌柜瞪大了眼,是这样吗!?
躺在地上的无赖哼哼唧唧疼得说不出话,不是的!不是的!他只是看这小白脸长得不顺眼,想欺负一下……他对男人没兴趣!
“娘子,算了,为夫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我们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为上。”徐仲臣低头安慰,眉眼中透着一丝委屈。
看着王扶景怒发冲冠的模样,掌柜觉得这小娘子气性太大了,想着别顺带把他给揍了,一时间也不好出言相劝。
“也罢,听你的,”掌柜正为难,没想到王扶景轻易便答应了。
王扶景蹲下身看着被打得惨烈的壮汉,顺手解开他系在腰间的钱袋,“我夫君千金之躯,不是你能染指的,这些钱便算作赔礼,我便不报官了。”
她站起身,掂掂钱袋的重量,“日后不要做山匪,做个好人。”
那人哼唧得更厉害了,张大嘴不停地喘气,眼睛直直瞪着那只钱袋,像条刚捞上来的胖鱼。
“嗯,知道了,”王扶景像是听懂了似的,看着他认真说道,“想要痛改前非是好的,我已经原谅你了。”
“这还真是……”掌柜看着王扶景二人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王虎算是个无赖了,这小娘子竟比他还刺头,也合该他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