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蒋重阳擦去脸上热汗,换上轻便的薄衣短褂,大白天就开始上门板了。
大家也都见怪不怪,生意如此之惨淡,反正开着门也不会有客人过来,还不如关了铺子去找点别的营生做。
于是,王扶景刚过来便见到蒋重阳一副要关门大吉的样子,连忙从驴蛋身上跳了下来,凑过去问道:“为什么关店了?难道又有人找麻烦不成?”
看到来人,蒋重阳一怔。
这身簇新的装扮,哪里像是刚刚进过大牢,简直像是刚从粉缸里滚了一遍的瓷娃娃了。
只见王扶景一袭合身的白纱带粉烟罗裙,肌肤莹白玉润,五官精致如雕,云堆翠鬓,珠环镶嵌,腰间系着一只绣着大金元宝的绛紫色钱袋,怎么看怎么像是富贵人家贪玩的小姐偷拿了下人的钱袋偷溜出来玩耍了。
蒋重阳松口气,又开始拆门板,嘴上也没闲着,碎了吧唧地问着王扶景:“你昨日没有惹事?我见徐夫子昨日十分着急地去明月桥寻你,还以为你又招惹了什么麻烦的人,若是进了大牢就不妙了。”
“……我这还想着去大牢里看看你,没想到你这就回来了,那便不必去了。”
王扶景耐心地听蒋重阳说完,放下心却又十分不爽地说道:“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像我这般良善之人,怎么可能天天惹事进大牢!”
将门板堆放到墙角,蒋重阳没接王扶景话茬,去里间又换上了那件肥大透气的马甲,这才走出来问道:“既然无事,你今日上工为何如此之晚?”
王扶景想到此处,哈哈笑了两声,“昨夜把徐仲臣的衣服给撕坏了,只好又去铺子里给他添了件新衣。”
蒋重阳看了看王扶景身上的华贵衣裳,这种料子看上去就不便宜,更别提这上面的细致做工了,说到底还是给自己买了一身,说得还挺好听,给徐仲臣买的……
王扶景顺着他的眼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衣,“哦,顺便也给我买了一身。”
刚刚说完,便见蒋重阳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嘴巴张张合合,一副要说话但是又不好意思张口的模样。
瞧着他这张说不出好话的嘴脸,王扶景立马转过头不去看他,跑到货架那边看他新打的铁器,举起一个铁球好奇地问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这么重的球,用来打人只要一下就能把脑袋给砸烂了!”
“你……”蒋重阳复杂地看着王扶景,还是决定开口。
王扶景连忙打断蒋重阳的话头,有些虚情假意地说道:“不是我不乐意借你,只不过我花的都是徐仲臣的钱,身上再掏不出半粒多余的银子了。”
蒋重阳听完此话,气得瞪着眼轻哼一声,“谁想问你借钱了!”
“那你想说什么?”王扶景挑挑眉毛,心想若是想说话就表现的正常点,别一会儿看看她的新衣又一会儿欲言又止,这个样子不就是看朋友发财了想打秋风么!
蒋重阳见王扶景还是一脸忌惮,叹口气坐了下来,“昨夜徐夫子也是担心你,即便训诫你两句,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连自己的夫婿都要打?”
“徐夫子是拿笔写字的,日日要去书院教书,若是伤到了手掌,脸皮还挂了彩,还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学生……”
王扶景又耐着性子听完蒋重阳的话,心里已经在骂王八念经了。
待蒋重阳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王扶景终于松了口气。
她只好解释道:“我没有打他呀,只是撕坏了他的衣服。他当时还很高兴呢,昨夜一直缠着我,蚊子一样咬了我好几个包。”
蒋重阳一张大脸憋得有些难堪,憋了几息终于爆发出来:“你个妇道人家知不知羞!这种事情为何要同我这个外人讲!”
王扶景也当真是气急败坏了,这个啰里八嗦又老爱甩锅的混蛋玩意儿,真当她是个没脾气的了!
想着便提声喝道:“住嘴!”
声音之大,铺子门口的人都驻足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