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歌见人流逐渐增多,下意识握住云沉的手:“别走散了。”
云沉一愣,很快反拢住对方的手。
“不会的。”
他们走在长街之上,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两个光点。
身份和阶级在那一刻仿佛不存在,一切都是那样流畅、那样自然。
沈行歌今天几乎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他走过一旁的酒庄,忽然停步,自信道:“我今日感觉不错,应该能饮一壶酒。”
云沉:“……”假酒害人,盲目自信也害人。
云沉委婉道:“请您三思。”
沈行歌大手一挥:“买!”
最终,一番争执之下,以沈行歌大获全胜而告终。
沈行歌差云沉买了酒,自己高高兴兴提着酒壶走在前,胸前扇面摇晃,人面桃花,倒真是有几分“风流无双”的味道。
云沉摇摇头,无奈地跟上去,认真提醒沈行歌要饮酒适度。
沈行歌粲然一笑:“安心,我有分寸。”
云沉看他笑得飘飘然,怕是还未饮酒,便已经醉了。
今日沈行歌格外放得开,没有一点皇帝架子,见一旁有人在猜灯谜,竟也上前凑了份热闹。
但他头脑转得太快,没多久就猜出了一下全部谜底,让周围人们毫无游戏体验,气得小摊的老板径直将他赶了出去。
云沉在一旁笑着,若是这人知道自己赶走的是晏国皇帝,怕是要当场吓得腿软。
沈行歌毫不在意这点冒犯,很快便有了新乐趣,拖着云沉去往河边看花灯。
河边不少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来这里放花灯祈福,沈行歌和云沉两个大男人站在人群中间,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云沉问:“公子要放河灯吗?我去买几盏。”
沈行歌淡然道:“不必,看看便好。”
河灯初上,江水不竭,幽黑的长河上浮动着莲花样的灯盏,将人们的愿望带向远方。
沈行歌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泛着淡淡笑意。他目光悠远,不像是为了眼前的安宁而欣喜,而是仿佛隔着时空,站在云端,孤独地眺望着无尽的远方。
这样特别的沈行歌,云沉看上一眼,便被深深吸引,像是心魂被彻底勾住。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这时再上前一步,便能触及这人的内核,听到沈行歌真正的愿望。
于是云沉上前一步,在沈行歌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唤道:“陛下。”
“臣想听听您的愿望。”
沈行歌骤然回过神来。
他拂袖回返,拉着云沉,一边走向一旁无人的小亭,一边回答云沉的疑问。
他的声音很轻,却郑重得很,一字字砸下,深深扎根在云沉心里——
“云沉,愿望是留给百姓的,身为掌权者,我们要做的,是尽力让他们的希望变为现实。”
云沉一愣,敏锐地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云沉默然,很久以后才回了一句:“那陛下自己就没有什么所求之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