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疑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似乎是方才发起攻击的那人在困惑为何自己的施术没有命中目标,又像是在疑惑……为什么推开大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存在……会是一只黑猫?
我猜测着那人的心态,警觉地揣摩起对方下一个预备发动的术式。
“嗯?”无光的房间深处,那道漆黑的人影又是困惑地发出短暂的鼻音,歪头瞥向门外,随即从话语中显露出几分恍然,“还以为开门的会是个莽汉,没想到是我们小小的动物朋友。”
看来他是将我认作某个法师契约的魔宠了。
就像是我的朋友亚列一样,虽然大家都对于魔兽怀有不少的警惕,但还有不少法师喜欢养一些能够与自己性格相通,并且相处融洽的特殊生物。通常情况下选取最多的种类是乌鸦、雪鸮或黑猫。
尽管也有些因为机缘巧合,选择了其他类型的小兽亦或是魔物作为伙伴的法师存在,但相比之下,那样的驯养难度会高出不少。
从这种角度上来看,噗噗以及菲菲这两个小家伙,或许也能勉强算是我驯养的魔宠。
倒是也听说过有人意外驯养成功巨龙的,只不过那是条尚处幼年时期的巨龙。而等到巨龙顺利长大,那人早死去不知道多少年了,之后也再没有人复刻过,因而最终也就变成了一条充满瑰丽与奇幻色彩的悠远传说,并以之延展出了一系列波澜壮阔的故事。
这是后话。
总而言之,既然眼前这具被阴影覆盖的人影将我错认成了某人的魔宠,那我不妨就顺着他的猜测,依此扮演下去,等到他完全放松了注意,亦或是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之时,便是我发动攻击的瞬间。
毕竟无论是常识还是现实,都少有魔宠可以发动除物理接触外其他攻击的可能。
这便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盲区。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据之前深雪所言,这里应是那些自视甚高的教会成员的地盘,理应除了他们自己人外,就仅剩下那些从外城区中抓来充作仆从的穷困居民。可眼前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影,无论是从他身上缠绕的魔力波动,还是方才的那次施法来看,毫无疑问都表明了,他确实是一名法师无误。
虽然施法能力生疏,对于魔力的整体掌握程度也算不得好,但对于现在处在猫身状态下的我来说,却已是足够致命的危险。
难道这家教会中的司祭和那些野法师联手了吗?只是为了今夜的钓鱼?
沉静的困惑在我的脑海中盘旋徘徊,最终化作了深重的疑虑与警惕。
说不定还有其他后手。
感受着颈间红宝石散发出的细微灼热,我一边在内心小声地安抚着菲菲不要太过激动,一边缓缓向后退去,双目却紧盯着那人的动作,以防他忽然袭击。
房间里还是太黑了,哪怕是我现在化身为猫,拥有着一定的黑暗视觉,也必须借助少许的光影,与感知辅助,才能维持对周遭环境的观测,无法做到如同真正适应了黑暗中生存的生物一样,直接凭借肉眼在黑暗中视物,又或是通过费洛蒙、热感应或声波反射等方式分辨环境。
不过说来也奇怪,即使我一路小心地退到大门边缘,即将远离那人的视线范围,那道人影也依旧不见半点将要发作的迹象。
明明自身所处的位置是上好的攻击优势地位,为什么反而不见丝毫举动呢?就像是在等着我自投罗网,又或是一直默念着什么极大的杀招并藏身在身后,就等着我松懈的那一刻发出一样。
我困惑地退到门外,上下左右前后都是看了一圈,却始终没找到任何潜藏的机关或提前印刻下的术式痕迹。
抖了抖耳朵,让听力混合着感知扩张到足以笼罩整栋楼的程度,也不见除了外围留守的守备以外,任何可以在短时间内前来增援的入手。
我甚至没能从那个就站在房间的尽头,一直维持着背手并背对着我的家伙身上,察觉到存在有半点近似魔导器散发的波动。
难不成是提前刻印的元素石亦或者魔石?总不能是奢侈到直接上手撕卷轴吧?尽管不是制作麻烦的东西,但只是基本的用料就要较普通地施展术式贵上不少。
还是想不出对方会如何出手。
最近一次和法师玩对战的时候,还是那个突入到我箱庭中,甚至用身上沾染的深渊气息污染了好一片大好草坪的混蛋。再前一次的经验,则是在拍卖会上,插手那伙盗贼的偷窃行为,却并非是主力。
再加上另一边的世界也少有能够和值得我用全力平等对待的法师,更多是不过是处理些大型的魔物与环境问题,掰指算来,我差不多快要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和与我级别相近的法师对战过了。
也难怪战斗直觉会出现退化的迹象。
不如试着诈他一下?或者试着干扰施法?
但那也必须首先确认对方现在正在预备的术式具体的内容是什么,才能做出反制。
“咳。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故意让声音出现在我原本的高度,并尽可能地将音调压低扭曲。
房间中的人影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出声,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脚下也是小退半步。
但他最终还是站稳了脚跟,以听不出任何波动的声线做出答复:“艾姆布朗斯,霜冻之塔的学徒。”
居然是霜冻之塔的学徒!
我心中又是加紧了几分警惕,悄悄抬爪,让细微的魔力流动逐渐向我汇聚。
虽然这么做容易打草惊蛇,但我必须做出预备,以防万一真发生争端,自己被对方一下子秒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不过面对我的警惕,那人仍旧一无所觉,又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继续说道:“阁下又是谁,今夜前来此处是有什么目标吗?”他顿了顿,又问,“难道是来窥探这家教会中藏匿的宝物吗?”
这家教会中难道是有什么宝物吗?
我困惑地弹了弹耳朵,故意忽略了前半段问题,压低嗓音问:“你说的宝物是什么?在哪?”
“……看来阁下是故意要考我了。”
黑暗中的人影忽然笑了:“除了镶嵌有秘银、翡翠、多彩宝石与钻石,又以漆以鎏金之色,通体散发出夺目琉璃之光的黄金圣杯,这教会中还有什么能够被称作为是宝物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