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距离太远了,通讯无法顺利连接上。所以我也只能同样试着回拨过去,以此来告诉他我现在恢复了安全。
“当然,要是哪一刻顺利接上就好了,那就说明他现在已经到了我附近的百公里内。”
这让我暂时松了口气。
我随即将注意力投注在她的指尖之上,仔细观察一下那颗被她解说为“可以在百公里内自由通讯”的魔石。
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魔导器。
虽然在摸清了自家工坊的全名后,我也明了那几人不时会折腾出一些新奇的玩意,但眼前的这一款依旧是超出了我的认知。
“通过改变魔力波长,达成通调后,再借助波长的变化本身传递消息嘛?还真是新奇的设计啊。”就连一向对此不怎么在意的爱丽丝,都在狂吃茶点的同时,偏头过来看了一眼,顺便简述了一下大概的原理。
感觉能够理解,但又不够明晰,甚至随之延伸出更多的疑问:
“如何能够保证,我调节的波长会联通到对应的对象”,和“波长的变化难道不会导致通讯的中断吗”,还有“这样的魔导器是否还具备有其他的限制,传递的消息在波长传播时又是呈现什么样的形式”……等等。
但现在也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
我强行压下提问的欲望,转而关心起作为我嫂子的莱蒂西娅本身:“那些混蛋……我是说,那些将你绑到这里的人,应该没对你做过什么吧?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吗?”
莱蒂西娅轻轻摇头:“他们没有对我做任何事情,甚至嘱咐我务必吃好睡好,饭和水也是按时送来。虽然即便是被关在四处不透风的屋子内,我也能大概判断具体过去的时间。
“再加上我清楚你哥一直在试图找到我,所以也没有感到太过害怕。”
“我懂我懂,爱情的力量嘛~”爱丽丝的插言被我选择性无视。
“这一路上过来,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作为普通人的莱蒂西娅无法享受虚空漫步等负荷过大的术式的便利,只能通过寻常的换车等方式,缓慢地辗转周折。
即使不计算兽潮的影响,哪怕是只看从人鱼港到冻雪之都之间,几乎横跨了半个地图的距离,再细思那为了绕过灰暗之地,无论从哪前进都必须拉成了一倍有余的漫长行径,以及路上的诸多颠簸,毫无疑问,莱蒂西娅到此的一路必然是遭受了不小的苦难。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对于我的话语,莱蒂西娅却回以疑惑地歪头质疑:“不?我其实没有感受到任何辛苦哦?不如说,我只是在失去意识后,重新睁眼的时候就已经被安置在那间房间内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既错愕又安心。错愕是因为莱蒂西娅的证言明显不合常理,安心则是在庆幸她好在没有吃太多苦,又或是在半路转移时出什么意外。
要是像我们来时那样,撞见从冬眠中醒来的暴躁巨熊觅食,就凭那几个被我们痛打一顿的野法师的能力,别说是保护莱蒂西娅了,就连保护他们自己都做不到。
说起来,那些野法师后面都没怎么见了。他们在爱丽丝的手上发生了什么?
我用余光瞥向坐在对面的爱丽丝,恰好撞见她笑眯眯地望来,只能迅速敛下眼眸,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远端的角落里忽然响起一道沉默的声音:“大概是他们的其中一项收藏吧,据说是可以将术法对人体的影响降到最低的魔导器。若是让普通人带上那个,说不定就能够将[远距离传送]的不适感降到几乎为零的程度。”
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繁星教徒。
说起来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包括明显是住在内城的小少年。
在纠结这一点前,另一个疑问紧跟着浮起:“那些野法师……他们明显是没有那么强的施法能力吧?之前我可是确认过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甚至连展开法阵都做不到。”不然也不会借助元素石作为主要攻击手段了。
男人摇了摇头:“霜塔为了维持必要的开支和日常维护所需的经费,会定期向这里的教会提供一部分卷轴作为报酬,其中就有几张是[远距离传送]。”
即使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剩下的事情仍是清晰可见。
再附上那些野法师明显是与教会之间拥有合作,昨天晚上意外被我解决掉的那人自称是霜塔的学徒,眼下,几乎绝大部分的事情都被串联了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这群家伙凭借,又或是假借了霜塔的名头,与本地作为统治势力最上层的教会之间进行了合作,而教会又因为自身原因,要求他们带来纯净的少女作为活祭。大概率这名纯洁少女的指明,最初是身为目盲圣女的蒂尔,但不知为何——或许是被那双眼睛所迷惑,他们最终选择了放弃。
而为了最后能够交差,他们强行撕开卷轴,又带上可以让不适感减轻的魔导具,随便选了一人绑到地下室内严加监管,恰好这个对象就是莱蒂西娅。
反正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蒂尔是谁,随便选一个没人认识的、看着像点样的人交差就行。再加上之前那么长的圈养时间,到时候即使发现对象不对,那些家伙们也无法提出反对意见,只能选择硬着头皮上了。
这也导致了小少年明明听故意放出去的消息说,他们绑架的对象是蒂尔,结果被我们救出的反而是莱蒂西娅的原因。
……大概是这样的。
只能说,事情发生得太过离奇了些。
这样想着,我若有所思地抬眼,望向坐在对面的目盲圣女。
在这一系列错乱的事件中,她扮演的,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