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时间各种声音都有,嘲讽对方口出狂言的,大叹如今人才凋零的,连喊着要治罪的都出现了。
江堂水侧目看了一眼。
他昨日占卜出南方水患的事情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卦象,可是自己并不打算现在就让皇帝安心。
希望永远是越暗的情况下越让人珍惜。
没成想,自己按兵不动就被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抢了先。
“好,那朕就拭目以待。”皇帝发了话。
如今内忧外患,他并不想花大力治水患,角大人的提议是给自己一个明目张胆的台阶。
假使南方水患真的好了,那自然皆大欢喜也是真龙庇护。
但好不了那无非就是角大人妖言惑众,自己损失不过南方一些愚民。
底下看好戏的有,真情实意担心的也有但最终是万岁声大于反对的声音。
谢大人好不容易等到散朝,同谢承蕴咬着耳朵,“你怎么看,这些年人人都会算卦不成,什么时候朝廷需要靠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要我说,还是派人去治水实在,你说呢?唉,你在听吗——”谢大人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皇帝是什么意思他焉能看不出来。
这个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了,高位者天天一口一个贱民当真是不把百姓的命当命了。
他们的重民生也不过是管着百姓,让天下生不出逆反之心。
谢大人惭愧地抓耳挠腮,结果转头一看,谢承蕴竟然没有理会自己。
在谢承蕴眼前挥舞几下手,他的儿子也会走神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谢承蕴淡定地将谢大人的手放下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说着,他扬长而去。
留下谢大人脸色古怪,他的儿子一天天整得神神叨叨的。
宫门外阿福牵着马车老老实实等着,熬到他点着脑袋打瞌睡的时候才感觉马车一沉。
他擦擦嘴角边可疑的水渍,忙坐好,把缰绳套上去。
“你怎么都不等我?”谢大人提着下摆三步一小跑地追上来。
他才走了一下神,一回头发觉儿子都走出老远来了。
上了马车,谢大人舒舒服服地脱下靴子,这玩意穿着可捂脚了。
谢承蕴即使坐在马车里也是背部挺得笔直,端坐着是上乘的气度。
自动过滤掉谢大人的碎碎念,谢承蕴脑海里想的是昨天江瑟瑟只和他说了三句话。
分别是,‘嗯。’
‘知道了。’
‘行。’
思及此,他眼神又变得漆黑,手指无节奏地叩着桌子。
难道是自己这几日缠得紧了,让江瑟瑟觉得厌烦。
还是说,江瑟瑟早就看腻了自己,世人常说人老珠黄,难不成自己在江瑟瑟眼里连花期都没有就谢了吗?
照那本子上写的,第一招便是粘人,可是显然自己奏不了效。
下了马车,谢承蕴偏头问阿福。
“这伤还要几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