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幕僚大惊失色堪堪将太子扶住,大声唤太医,却被太子制止,执意问出个答案。
幕僚自然不敢回答,只是心里头想:当初皇后同意太子巡察江南道,自然是有持无恐的。
他只能一边为太子擦血,一边温声宽慰:“历朝历代,天灾无可避免,帝后拨国库饷银赈济灾民,赦免赋税,已是仁政治国。当下江南道,民生艰辛,是天灾而非人祸,必然只是一时之景,待天公作美风调雨顺之时,百姓们自然会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了。”
太子狂傲的笑声响彻大殿,苦涩又癫狂:“仁政?是天灾而非人祸?哈哈哈……笑话,笑话!天大的笑话!”
“难道这不是苛政吗?”
这话一出,幕僚的一颗心都要被吓得裂开了,他简直恨不得用手掌死死的把太子这张嘴给捂住了!
太子衣袍松垮,乌发凌乱的披散,似笑非笑苦涩沉闷:“你下去吧。”
幕僚心里头五味杂陈,突然生出了后悔的念头,后悔对太子巡察江南道一事持支持态度。
太子与从前,不一样了。
人啊,过刚易折。
太子的秉性,在这波云诡谲的朝堂,沉浮无常的官场,阴森诡异的大明宫,讨不到一丝的好处。
弯曲狡谲,张弛自如,心狠手辣才能在这里活下去,活到最后一刻。
幕僚叹气连连,等他从东宫走出来时,迎面遇见了一辆装饰奢华的宝辇。
竹帘打起,一张花容月貌的小脸蛋儿露了出来,乌黑的秀发,白玉釉似的雪白皮肤,一双杏眼莹润温柔又极具魅惑,笑意盈盈:“宋舍人,我阿兄可在东宫?”
宋言在中书省任舍人,同扶樱还算相熟。
金尊玉贵的小公主,明知太子就在东宫,却还是为了他这个小官吏停辇打招呼,这样温软谦虚的小公主,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就算不是皇室亲女又如何,小公主如今的身份,可比其他的公主高多了。
宋言恭敬回礼:“殿下刚回来,还未出宫。”
扶樱笑着应:“多谢宋舍人。”
宋言微微欠开身子让路:“殿下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