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未来将迎娶蔡小姐的人。”蒯越终于露出了倨傲,极其张扬道。
蔡讽既然不在,这位荆襄蒯家未来的继承人并不想掩饰他在‘手下败将’跟前的优越感。
尽管他很奇怪为何这个叫荀幽的家伙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心中暗自骂了李当那个水匪几句,不过既然济南那边传来了个好消息,致使他未来岳父改变心意,至少结果与他预想的差不了太多。
“明明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就身兼一地郡丞,被撤下倒也在意料之中,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呵呵,朝中如今已经有不少重臣打算向陛下弹劾刘备与那平原相曹操,世家豪族的利益都敢动,这大汉天下,你还有你那主公可真是不怕死。”蒯越摇着头,言语讥讽道。
“不过一个郡丞就让蔡伯父态度转变成这样吗?”荀幽觉得有些可笑道,他似乎仍然高估了蔡讽的眼光。
放眼东汉末年与三国割据时期,荆襄名士不少,可似乎那些名士成名之时都不在荆襄,豪族大家势力盘根错节,这些个家主如此目光短浅,倒也合情合理了。
蒯越的言语是有些难听,不过落入他的耳朵里充其量只是有些聒噪。
“未来你能迎娶蔡淳?”荀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没有留情面的打算,很不客气地直言道:“别开玩笑了,先不说荆襄两个大姓,蔡氏蒯氏若强强联合,你们上头那位王刺史会不会心生猜忌。你觉得就凭你这副气度心胸,蔡伯父能看上你?就凭你这副阳刚不起来的挫样,蔡淳会拿正眼瞧你?”
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他哪里见过荀幽这种完全不留任何情面的交流?哪个看在他蒯氏未来继承人的身份不留几分薄面?
“你——”蒯越死死攥起手掌,恼怒不已道。
“别仗着自己蒯氏贵子的身份在这里摆弄了,你知不知道刚刚在船舱里蔡淳与我说了什么?”荀幽一脸玩味地看着蒯越,很好奇他在听了接下来这番话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她说,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嫁的只有一种人,又让她做妻子又要扮母亲教人如何成熟如何长大,小弟弟,就凭你现在的道行也敢娶那位大姐姐?也敢娶南郡那朵冰花?真不怕扎了自己手。”荀幽不屑道,满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吉乡候,念你还是个乡候我敬你一声,别忘了这里终究是荆州,不是你的地盘。”蒯越背后,一个身材精壮的男人站了出来,目光中尽是侵略,语气并不乏威胁。
“哦?魏某倒是想看看一个小小蒯氏的家仆能有什么本事手段,总得让魏某亲眼见识见识吧。”
“下人一个也敢对我大哥不敬,我这弯刀才饮两个水匪头颅的鲜血,不介意多个无礼的下人。”
两方气势的比拼完全不在一个等次,明明朱厌与睚眦都还没有显露,蒯越背后的那个家仆护卫已然满头大汗,在襄阳助纣为虐、鲜有敌手的他竟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胆寒,再也不复猖狂的面貌。
荀幽压根就没拿正眼继续瞧蒯越一眼,数十锦帆贼各自匪气十足地从蒯越身旁擦肩而过,仿佛有意为之,将那本就身体不算健壮的蒯氏未来家主撞得受了不轻的内伤。
重新回到那巍峨的襄阳城下,荀幽止步不前,透过坚硬的石墙,他的目光仿佛看向了城中的那一座座世家的高门大户。
盘根错节的势力、富庶殷实的家底、唯利是图的决断、目中无人的傲慢……先辈有功之人所留下的祖荫本意并非如此,然而渐渐演化的一张张面具带在这些世家门阀的脸上久了,还当真粘在血肉脸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