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曲失去翅膀的事实成了眼下最令人懊恼的问题,所有人都对此束手无策,周鸿宾似乎是最为担心的一个,他怀疑休曲的实力会大打折扣,而休曲是目前唯一一个站在人类这边的神族。
“我会想办法的,特4的科研人员还从没见过这种先例,”周鸿宾说,“不过劲桐的智能义肢也许有用。”
“我不想用那种东西。”休曲谢绝了。
失去翅膀后,休曲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谁都看得出他的沮丧,他总会看着天空出神,在跟异兽搏斗的时候会忘记自己已经没有翅膀,连连失手。
梁一铭对此非常担忧,他悄悄问变脸:“神族的断肢是不能再生的吗?”
变脸很肯定地说:“不能,我砍断过穷奇的一条腿,他现在还用义肢呢。”
一天晚上,李辙起夜的时候发现休曲坐在阳台围栏上,他走过去,休曲正看着京城没有几颗星星的夜空,借着月光,李辙看到休曲背上两道长长的伤疤。休曲的身体从来不留疤,这次的伤痕却消不掉。
“翅膀被扯掉时很疼吗?”李辙轻声问。
“不是不能忍耐的疼。”休曲柔声说。
李辙忘不了那血淋淋的场面,无支祁生生扯掉休曲的双翼,华丽的羽翅在无情的摧残中折断。
“为什么你的翅膀不能长回来?”李辙用手碰了碰休曲背上的伤疤。
休曲说:“就像人的断肢不能重生一样,神族也不能令残肢复原——除了一些特别的种族以外。”
李辙感到深深的失望,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早点休息吧,别为我的事扣心。”休曲劝说道。
李辙于是返回卧室,虽然心神不宁,却比他以为的要更快入睡。他睡得很不安稳,身体好像一直在虚空中向下沉,被没有实体的烟雾包围,那烟雾致密得令他透不过气来,他渐渐感到窒息。身体像沉渊中的鲸落一样越沉越深,李辙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周围上浮,好像上升的灵魂。
一些声音在他耳边细碎低语,像来自远古的记忆,又像他内心的另一个自我。李辙猛然意识到,这感觉和他上次的濒死体验是一样的。那一个个幽怨的灵魂在他耳边低声诉说,声音飘渺如风。李辙仔细聆听,当他要抓住什么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如烟般散去了。有什么东西被留下,像一颗种子植入脑海中,很快地生根发芽,迷雾渐渐散去,背后的真相开始变得清晰……
李辙猛地睁开眼睛,同一时刻,闹铃响起,现在刚好是早晨七点。李辙坐起来,看到透过窗帘的亮光,回味梦中最后的画面,可是人一旦清醒就会被一大堆乱糟糟的思绪狂轰滥炸,他不得不好好理了一会儿思路。
有人敲他的房门:“李辙,该起来了!”是梁一铭的声音。
梁一铭上班地点较远,他会比李辙早起半个小时,刚才见李辙没有像平时一样出来吃早饭,他以为李辙睡过头了。
“来了!”李辙翻身下床,顶着蓬乱的头发出了卧室。
梁一铭正匆忙收拾东西:“我去上班了,早饭在桌上,你快吃。”教会梁一铭做早饭是李辙最大的成就。
凌越坐在餐桌前悠闲地吃着早点,李辙一见他起床气就加重:“你不跟你老师一起走?你不用上课吗?”
凌越说:“今天没有课,研究生课少你不知道吗?哦,对,你没读过研。”他永远不忘讽刺李辙。
“滚!你学历再高也是个杀人犯!”李辙恶声恶气地说。
凌越不介意李辙的态度,继续从容地吃他的早餐。
李辙看看站在窗边的休曲,休曲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昨晚有什么事吗?”休曲问李辙。
“嗯?”李辙不懂他在问什么。
“你的能量很不稳定,昨晚你做噩梦了吧?”休曲说。
李辙回忆不起来昨晚的梦,那好像很重要,可是在醒来的一瞬间突然全忘了:“昨晚有魑魅魍魉吗?”
“没有,方圆三十里内都没有。”休曲说。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但是想不起来了。”李辙努力回想,但只能想起一点模糊的感觉。
凌越不适时地插嘴:“我的剑也没有反应,放心,就算休曲现在变弱了,避水剑还是察觉到魑魅魍魉靠近的。”
李辙瞪他一眼:“休曲没变弱!你再说一句就滚回学校去住!”
凌越耸耸肩,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