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秋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父亲将自己托付给眼前之人,话里面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对于秦海,她心里其实除了敬重和感谢,根本没有别的东西,但这是父亲最后的愿望,作为女儿,不可能不遵从。
见女儿没有反对,先生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随后说想吃点女儿熬的青菜粥,将陈梦秋给故意支走。
等陈梦秋出门,房间里就只剩下先生和秦海两人。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起来,躺在床上的先生吃力的靠在床头,看着秦海忽然说道:“贤侄,你其实是能视物的对不对?”
秦海心中一愣,自己掩饰的很好,其他人都没看出来,病入膏肓的先生为什么能发现。
“贤侄不用多疑,从数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并非真盲,那个时候你还小,破绽不少,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
原来是那个时候露出的破绽,秦海也不好隐瞒,说道:“确如先生所言,小子的确能够视物,并非真盲。”
得到秦海的亲口承认,先生的脸上有种很欣慰的感觉,秦海没有否认,说明心怀坦荡,更是相信于他,正面的确是值得托付的人选。
“你能被仙芝兄收为嫡传,必定有奇特的地方,加上你心思沉稳老练,这世间恐无敌手,梦秋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过了今晚,这世间再无我这一号人物,那些一直追随于我的人也都会有自己的际遇和抉择,未来的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猜不到,可无论变成什么样,都再与我无关,与我的家人无关,其他的人我已有安排,包括我那个儿子,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唯独梦秋,我不希望她成为时代更迭的牺牲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海当然明白先生的话,一旦先生与世长辞,身边的人都会被各个势力争抢利用,成为自己增强实力或者正名的砝码,刚开始或许会对他们不错,一旦先生的影响力被岁月冲刷削弱,这些人也就没了任何价值,好一点能保全性命,差一点的肯定会成为悲剧。
点了点头,秦海表情极为庄重严肃的说道:“先生既然信任小子,大话我不敢说,梦秋妹子我会竭尽全力保其周全。”
先生很满意的嗯了一声,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我有一个乳名,名为帝象,只有至亲之人才知道,你知道我的这个乳名是谁给取的吗?”
帝象之名秦海知道,华夏自古以来,在民间都会给小孩的乳名取一些类似于狗蛋、大牛之类的贱名,俗话说王者丑生,贱命好养,就是这个道理。
富贵人家,贵族名门,虽然不会取的这么粗俗,也绝对不会取帝象这种恢弘大气的乳名。
先生生于普通农家,按道理不可能取这种名字,底层的普通人命薄如纸,根本承载不住“帝象”二字。
能够让先生父母顶着巨大的压力取这个名字,其中肯定有一些辛秘。
秦海好奇的摇摇头,表示自己猜不到。
先生忍不住笑了笑,解释道:“家父爱钻研风水堪舆,经常与江湖各路卜算子学习交流,后来遇见一人,两人称兄道弟亲热无间,还将家财都赠与其人,这种事一听就知道家父上当受骗,肯定是被人蛊惑骗财。”
“实际上并不是,那人临走时告诉家父,在祖屋旁的犁头尖山半腰竹高龙,有一处牛眼穴,叫皇帝田。只要将祖坟迁至此处,十年后家中定出公侯将相!”
“并且告诉父亲此子一定会梦生,必须取名帝象,要是用民间贱名,会辱没下凡神灵,必会夭折。”
“送走那人,我父亲还真的按照那人所说迁了祖坟,我的真的是在母亲做梦的时候自然生产,两相印证我也就有了帝象这个乳名。”
“其实我一直不相信这些,年轻的时候认为这些糟粕是封建君主愚民的手段,直到遇见你师父,我才发现,这个世界远比我看的要复杂。”
“因为,在遇见你师父的时候,我居然会认识他,而他正是指点家父,给我取乳名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