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人一起安排了一些信得过的好友,先假装抓药,从宝心堂抓药,然后送往京华化学系进行化验分析。
在得到确切结果之后,一众人仍旧没有声张,而是花了一整天时间,在宝心堂外面蹲点,然后跟踪那些去抓药的老百姓,通过采访、现场举证,总共收集了三十个患者的反馈信息和样品。
经过一天的整理和等待,在第三天一早,京师街面上报童一声声卖报卖报中,宝心堂给草药中掺杂烟膏粉末的事情,恍若一颗撞击地球的彗星,只是一个早上,就闹得全城皆知。
新民报本来不是什么大报,但是在新青年的圈子里格外火爆,加上欧阳邓的朋友发动学生,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给各大单位机关,各大富人贵人聚集的居住区投放报纸。
那些没订过新民报的家庭和单位就会好奇为什么会多一份报纸,大多数人大概率会打开,只要打开,头版头条就是宝心堂利益熏心,给药材你掺杂超量烟膏粉末的新闻。
这两天章秋桐正上愁怎么处置宝心堂,一大清早就接到执政府段执政秘书的电话,说段执政正在摔杯子骂娘,让章秋桐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铁狮子胡同。
在电话里章秋桐询问了原因,秘书说让他先看看今天新民报的头条再说。
本来还在家休养的章秋桐立立即让下人去买报纸,自己则迅速梳洗,早饭都没吃,拿着报纸便登上了车。
在路上看完报纸,章秋桐并没有因为有人给了他由头去处理宝心堂而激动,反倒是表情凝重了起来,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宝心堂的人之外,也就秦海和他两人,怎么这才两三天,就有人将其揭露出来了,而且数据详尽证据确凿,比他做的准备工作还要完善。
秦海给他的感觉很滑头,属于那种极其聪明,心眼贼多,却又非常谨慎的性格,这种人一般都会选择沉默不语,不是那种好大喜功爱抢风头的人。
他觉得应该不是秦海所谓,因为这件事既然都告诉给他这个总长了,以秦海那种人的性格来说,根本没必要再去趟这摊浑水。
难道是秦海告诉了另外的人?好像这种可能性也很低。
那就是自然发生的偶然事件?章秋桐感觉也不像是偶然发生的事情,如果是偶然的新闻,绝对不会有这么充足的证据。
这也就代表这件事的背后,有一张大手在策划和推动,其势不可小觑。
想到这里,章秋桐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样的人,如果将其运用到坏事上,造成的影响该有多大?
自古以来,胆敢操控舆论者,都是当局最痛恨的人,章秋桐看的深远,想的更是深远,看来给这些报社的自由度太大,是时候敲打一下了。
少时,章秋桐来到段祺瑞办公室的时候,卫生部总长齐定山已经是满头大汗的被骂了大半天。
见章秋桐杵着拐杖进来,段执政的怒气才克制住了一些,关切了几句章秋桐的康复情况,又让人上茶看座,三人坐定,段执政才把报纸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京师的烟馆暂时无法取缔,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也是有客观困难存在,虽然对社会危害极大,却也只能徐徐图之,但医疗是民生行业,涉及到的是京师及周边近两百万的人口的生命健康问题,责任之大不是说说而已,为了敛财,为了控制住病人,给药材里添加超剂量的烟膏粉,这是在干什么?啊?想激起民变是不是?我才上任多久?咱们执政府才组建多久?啊?这种事绝对不能容忍,绝对不能失信于民,彻查!必须彻查!不管背后是谁撑腰,一究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