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人战战兢兢的半蹲着,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唯唯诺诺听着萧后训话,萧后对刘美人拿孩子讽刺陈意浓的事心知肚明,并不打算情意饶过她:“既然你这样挂心陈娘子的孩儿,不如你也尽快为陛下诞育龙嗣,如何?”
说出这话的时候,萧后自己都觉得荒谬,那九五至尊几乎让全后宫的宫妃都得了一生绝后的命运,小小一个以色事人的美人,如何能得到诞育子嗣的殊荣?
刘美人不敢回话,只是越发可怜,装晕是没用的,没有会心疼怜爱她的人在这里。
等到临近宫禁,萧后才让人把刘美人打包送回后宫,她受罚太久,膝盖上满是酸痛。
一个月后,楚云歧等人终于扶灵回京,天子似乎对于太子的死亡很是伤心,宣布罢朝三日哀悼云云,但就陈意浓从飞羽卫跟萧后那里得来的小道消息来说。
天子并不如何难过,反而领着刘美人等人在宫中玩乐,只不过表面上看似痛苦而已。
看着飞羽卫整理出来的情况,陈意浓有些毛骨悚然。
上辈子太子也没能活下来,那时候天子悲伤愤怒不能自已,现在想来,那位九五至尊当真有那么难过吗?
或者,太子的死亡真的也有这位皇帝的身影。
陈意浓不寒而栗,她匆忙盖上谍报。
自从她知道当年对萧后下手的人里有天子之后,她对天子总是怀着恐惧。
“怎么了?”
沈衡正参拜完太子灵柩回来,就看见陈意浓怔怔的坐在书桌后,不免顾念担心,陈意浓没瞒着他:“我在想,太子去世,是不是陛下为了给陆舟开路。”
“也许吧,不过飞羽卫没查到线索。”
沈衡倒了杯热茶给陈意浓,温热茶水暖了掌心,陈意浓才定下神:“太子死因,你们有头绪吗?”
“乱军之中,很难说是谁动的手,更何况太子的确被一箭穿心后坠马,这就更难查了,不过那匹马还留着,它背上有伤。”
陈意浓了然,沈衡会跟她说,想来是那马伤口在马鞍之下,也就意味着有人对太子的马匹下了手。
她撇开思绪,从书桌上抓起一份请柬递给沈衡:“瑞王府那位小世子满月,请我们过去。”
“不是早就过了满月?好好的怎么又请客?”
按时间算,陈意拂的孩子满月酒应当已经过了几个月,这会儿收到请柬,沈衡不免疑惑,陈意浓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是很清楚:“说是那孩子太弱,养了几个月。”
“时机真巧。”
沈衡轻笑,握住陈意浓的手亲了亲指尖:“我陪你去。”
……
“父皇,我想要陈意浓。”
更深露重,暖黄色的灯盏在夜风里摇曳泄出流光,陆舟坐在天子对面,那双跟天子像极了的眉眼里满是阴鸷。
天子右手撑着脑袋,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倏尔一笑:“当然可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沈衡还有用,父皇要让他替你扫清障碍,等他毫无利用价值的时候,你的王妃,就会是陈意浓。”
已经年纪不轻的天子在笑的时候,眼角浮现出皱纹,目光却比陆舟还要阴狠吓人。
屋外一夜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