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姐儿,我、我没想到你能来。”
第二天抵达瑞王府的时候,哪怕早就知道陈意拂孕期就形销骨立,但是却万万没想过陈意拂产子之后休养这么久还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看着她这个样子,陈意浓并不同情,只是觉得有些担忧与疑惑。
“沈侍讲,这边坐。”
这头陈意拂接待陈意浓,那边沈衡就被陆舟拉着坐下,两个人并不是多好的关系,再加上外人眼里沈衡向来冷淡自持,因此陆舟招呼后沈衡就自去找了位置入席,因有楚云歧在,倒也不寂寞。
“太子丧期未过,瑞王好大的排场。”
“有陛下撑腰,就算今日他更过分些也不碍事,到底是头一个皇孙。”
两人只吃酒,并不参与那些人的议论,楚云歧沉下声音,低声道:“太子验过了,骨头都是黑的。”
沈衡握住酒杯的手骤然一紧:“此事今日来我府中彻夜商谈。”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太子下手的人利用马匹还不够,竟用上了猛毒。
楚云歧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提了这一句就没再说,坐在最上首的陆舟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两个人。
皇孙满月,萧后跟天子自然也来,不过他们身份贵重,入席反而不美,便在瑞王府另起酒席一桌,夫妻对坐,却再无年少时那点温馨。
萧后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意外察觉自己竟心如沉水,无悲无喜,她敬了天子一杯,若有所指:“若是我们的孩儿还在,如今也该生子了。”
天子知道,当年的早夭对于萧后来说是不可磨灭的痛,他接过萧后那杯酒,沉沉叹息:“当年,是我照顾不周,才害了他。”
“陛下,我最近时常梦见他。”
萧后看着自己的夫君故作沉痛的样子,想到就是眼前人害她母子分离,心下冷笑连连,神情却十分哀恸:“他说他回来了,可臣妾却怎么也找不到。”
“死人不能复生。”
天子佯装痛苦叹息一句:“若是他还活着,朕必定要好生待他以弥补的。”
他会有这样的表现,完全在萧后的意料之中,这个男人虚伪又喜爱沽名钓誉,会说出这种话好不稀奇。
但这并不是萧后想要的,她想要的远比这个更多。
萧后沉默着继续吃酒,看起来十分愁苦,天子虽然脸上还是那副悲悯模样,心里却十分厌烦:今日是他皇孙满月,这个萧家的女人却摆出这副模样,当真是不识大体!
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天子轻微的皱眉间流露出的不耐烦也没能逃过萧后的眼睛,她垂下头,眼泪落在酒杯里;“当年他去世时,我竟忘了让宗人府替他再摸摸骨相,兴许,死的当真不是他呢。”
“绝无可能,当年朕亲自……!”
天子心不在焉,险些说出真相,萧后目光灼灼:“陛下如此肯定,莫非知道些什么?”
“皇后多虑了。”
“可臣妾让宗人府摸过沈侍讲的骨相,他便是我们的孩儿!”
萧后痛快至极的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