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先是一愣,旋即怒气填胸。
“简直一派胡言!来人!还不快将这庸医拖出去打死!”
穆氏抬手,制止了欲冲上来的下人。
“庸医?周大夫可是沛阳城的妇科圣手,阮妹妹难不成以为杀人灭口,就能掩盖自己的心虚吗?”
见阮氏面色僵硬,薛征也起了疑心,他一把揪起周大夫前襟。
“什么叫天生无宫,你给老子如实说,胆敢有半句谎话,我扒了你的皮!”
周大夫忙道。
“侯爷,小人不敢撒谎,便是、便是阮夫人生来没长子宫,更不可能生育……”
“你血口喷人!是不是穆氏指使你污蔑我!”
“小人在沛阳行医半辈子了,敢以性命担保,绝无半句虚言!”
穆氏嘲讽一笑。
“阮妹妹就不要狡辩了,想必柚宁也是察觉了你的病症,才随意开副药敷衍你。侯爷,阮氏既是天生无宫之人,那怀景是从哪生出来的?侯爷可要仔细查一查!别弄混了薛家的血脉。”
阮氏被两人的诘问逼得踉跄后退,她无法怀孕的事自己早就知道,否则当初也不会抱养薛怀简充数。
可她万万没料到,自己不孕的原因,居然是天生无宫,辛柚宁也看出来了,所以当时给她诊脉时才含糊其辞,不肯开药。
原来她这副身子,根本是棵结不出果子的枯树,难怪灌再多药也是浪费。
薛征气得胡须都在颤抖,他始终不愿相信,自己一生多情,却栽在了最信任的女人手里,还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柚宁丫头,阿阮究竟是不是无宫之人,老夫要听你说!”
周大夫的话,薛征半信半疑,他只相信数次将自己从鬼门关救回来的辛柚宁。
阮氏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她也回味过来自己中了穆氏的圈套,辛柚宁发现薛怀简不是亲生,选择了为她隐瞒,她却轻信了一张伪造的药方挑唆,砸了游陵医馆,简直是恩将仇报。
现在梁子已经结下,唯一能替她解围的辛柚宁,怎么可能还会站在她这边?
辛柚宁避开阮夫人哀求的目光,面无表情地道。
“父侯,阮夫人非无宫之症,而是子宫萎缩,这二者本身脉象就很相似,周大夫会误诊倒也不奇怪。”
辛柚宁的话,不仅成功让阮氏愣住,连穆氏也气笑了。
她万万没想到,阮氏砸了游陵医馆,辛柚宁居然还维护阮氏!
这丫头片子何时变得那么心善了?
“侯爷,柚宁能给阮妹妹开出治花柳的方子,就说明她经验不足,而周大夫当年可是给沛阳无数产妇保过胎的!你怎么能以亲疏辨是非!”
“请父侯稍等片刻,我可以证明这张药方并非我写的!”
辛柚宁犀利的目光锁住周大夫。
“而且周大夫,你都不问问阮夫人的月信情况,就敢断言她乃无宫之人,望闻问切里的问字,是被你丢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至于是什么时候萎缩的,辛柚宁也不明说,算给自己留了余地。
除非他师傅亲自出马,否则不剖开阮氏肚子,谁也验证不了。
周大夫意外至极。
阮氏的病,是穆氏早先就透露给他的,他再一切脉,脉象吻合,还用得着问?顺水推舟就把戏演了。
“什么?难道……难道阮夫人仍有月信?”
不待阮氏回答,她身边的嬷嬷就大声驳斥。
“当然了!我家夫人年轻时,月信一至小腹便时常疼痛,连侯爷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