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寒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有周瑾淮和司空鹤盯着,他也不好阻止穆清葭跟着奚皇后走。于是只朝穆清葭望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神色如常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夕阳西斜,枝头梅丛都镀了一层金边。
穆清葭随奚茹筠往凤栖宫去,因稍稍落后一步,便也能观察着对方的神情。看着她牵着周若瑜的手,模样却有些恍然。
“御花园梅林的景致,恐怕曜王妃看着只觉得一般吧?”奚茹筠说道,语调缓缓的,“陛下素喜鲜艳的,宫人种下的梅花便也多以红梅为主,偶尔点缀些白梅与绿萼。不似曜王府中风雅,大片大片种下的都是蜡梅。霞光一染,金箔似的,分外好看。”
穆清葭有些意外:“娘娘曾去过府中吗?”
奚茹筠表情一怔,像是从久远的记忆中抽回了神,方又笑说:“你与曜王成婚当日,本宫曾去观礼,留心注意到了罢了。”
她的话音刚尽,跟在身边的老嬷嬷也回了句:“王妃许是不知,皇后娘娘未出阁时,闺房窗外也是有一片蜡梅园的,这才记得详尽了些。”
穆清葭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望望,不疑有他,自谦答:“不过是府中下人打理了来讨巧的小玩意儿,如何能跟宫中的比?御花园大气巍峨,自然只有百花争奇才能相称。”
“百花盛开看着热闹,只取一枝才算钟爱。”奚茹筠看着穆清葭,“本宫今日看着,曜王爷对你很是钟情。这一份偏宠,可是宫里的人都不敢奢望也羡慕不来的。”
原来还是在试探她在周瑾寒心里的分量。
他们还是想要多找到一个可以拿捏周瑾寒的筹码。
穆清葭看穿了跟前这位皇后的意图,眼中的谦顺便淡了两分,只不过开口的话却仍旧说得好听。
“娘娘凤仪万千,是大邺所有妇人的楷模。妾身蒲草卑贱之姿,不过依附着王爷这棵大树存活,这才得了两分垂怜。什么钟情,什么偏宠……”
穆清葭敛着眼睫,微微叹了一声,“妾身是不敢妄想的。”
她这一声叹,就叹出些许幽怨和无奈来。
奚茹筠想起曜王府里住着的另一个人,想起那些朝臣家眷进宫来请安时谈到的闲言碎语,不免对穆清葭生出同病相怜的同情来,心下的试探和提防就也撤去了半分。
终归这世上,当正妻的都是不易的。
她握住穆清葭的手拍了拍,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解道:“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寻常事,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穆清葭顺势点点头:“妾身明白。”
因她这一演,之后奚皇后同她交谈的话也真心实意了许多。
奚茹筠问了一些在曜王府里打理家事的问题,穆清葭也真假参半地回答了。一行人没多久就回到了凤栖宫门口。
天色也要暗下来了。
“陛下今日召你们夫妇二人过来得急,朝堂之事一时半会儿怕是谈不完。”奚茹筠对穆清葭说,“现下时辰也不早了,曜王妃不如就在本宫这里多坐一会儿,用了晚膳再走吧。”
她的话说得客气,也完全不容穆清葭拒绝。还没等穆清葭回答,她就已经吩咐人去膳房安排,叫比平常多添几个菜。
穆清葭看着那小太监依言先跑进宫里去,神色稍稍一凛。
既备下了晚膳,那不管周瑾寒那边谈到什么时候结束,她都得在皇后宫里待够两三个时辰了。
要将她留下这么久,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为人鱼肉,穆清葭不免感到焦躁起来。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正在穆清葭设法推脱的时候,一声尖声尖气的怒喊从宫墙的另一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