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更是挑明了直说因为她贪图江南风景,以致赈灾粮队前行缓慢,大大耽误赈灾进程。
若她再如此散漫,便自行前往江南,不要跟着车队前行。
说来说去,便是嫌她太过越矩,更嫌她跑前跑后,耽误时间。
为此,安重华只能识相地闭上嘴,即便曹安已经将眼睛眨到抽筋,她也端坐一旁不再吱声。
堂内一阵静谧,庄锦年好似陡然醒过神一般,“都盯着本殿作甚?”
他下意识看向安重华,“方才你又说什么了?”
安重华:“……”
她施施然起身,“离开临安之时,本意就是为了跟着殿下的车队回桃城好祭拜祖母,如今既已到了桃城,一路自该多谢殿下关照。”
她高举酒盏,遥遥一敬,眸中毫无芥蒂,只有真诚的谢意。
庄锦年可有可无地点头,勉强控制心头烦躁,端起桌前酒盏一饮而尽,算是应了她的谢。
室内气氛这才流动起来,安重华便又道:“这段时日的确多有叨扰,更惹得殿下耽误诸多行程,思来想去,重华心中实在内疚。
好在如今重华到了桃城,日后也不必再劳烦殿下分心。此一杯,再祝殿下一路南下顺遂。”
庄锦年握着酒盏的手指一紧。
安重华这意思,是接下来赈灾的行程,她不再跟随,反而要留在桃城?
为什么?
莫不是自己前几日说话太过严厉,这几日对她又很是冷淡,所以她使小性子故意拿乔,想让自己服软?
这个念头一出,庄锦年眸中郁气愈发深浓。
可笑,庄玉星自以为是,满以为胜券在握,试图以灾情拖住他的手脚,安重华一介女流竟也敢装腔作势地想让自己服软?
可笑至极!
他目光沉沉看了安重华片刻,才复又端起被婢女斟满的酒盏,再度饮下。
“说不上什么分心不分心,女人,的确是比较麻烦。”
安重华唇畔勾笑,掩住眸中冷意,放下酒盏颔首道:“的确,深夜了,想必殿下和曹大人还有要事相商,庄阳这便告辞了。”
曹安下意识伸手想挽留,却听庄锦年开口:“安将军,你替本殿护送郡主回府吧。”
室内舞姬再次舞动起来,曹安等了半日也没听到庄锦年对于桃城赈灾一事有什么章程,便又硬着头皮问了一遍。
“两千五百担?”
庄锦年皱了皱眉。
赈灾这么久,他鲜少亲自过问其中细节,这两千五百担,多吗?
许言连忙开口:“此次赈灾,从临安出发时一共带了两万担粮,在柳州……”
“别啰里啰嗦的,”
庄锦年不耐烦地打断他满口这啊那啊的担,只觉一听便脑瓜生疼,“只管告诉本殿,拨不拨得出。”
许言被他喝得一愣,听清他的话后,却生出一阵难言的错愕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