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她瓮声瓮气,“不要闻。”
她踢开花丛掩盖下的植物,那是一个个已经成熟的罂粟。
所以爸爸,你看看你在吸什么。
齐鸣礼看到东西的那一刻,浑身僵硬,慢腾腾地捂住口鼻。
该死,有点尴尬。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闻罂粟是不会上瘾的,他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四下看了看,这里已经是几座红砖房的后侧方,至少他们周围没有人。
往罂粟花丛看去,大约半亩这么多,郁郁葱葱的,还有翻开一些阻扰视线的花,可以看到农家肥的身影,该是有人刻意种植。
真是别来全不费工夫。
警犬还没出师,齐罐罐倒是先一步为老父亲立功了。
齐鸣礼不打算打草惊蛇,要抓就抓种植的人,摘几朵花就没意思了。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孩子掐了一朵花,一边嫌弃得不得了,一边还要挤出花汁将一团团蚂蚁吸引过来,让它们摆出她喜欢的图案。
“你这孩子,到底是怕还是不怕呢。”齐鸣礼哭笑不得。
回应他的是齐罐罐的嬉笑声。
玩了一会,齐鸣礼忍不住问:“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
“有呀。”孩子随意道。
齐鸣礼:“哪里!”
齐罐罐丢开花,小身体向后一转,手指直指身后的破瓦砾房。
可齐鸣礼看到的是一圈被红砖围起来的墙,墙后才是瓦砾房。
齐鸣礼记下,又问:“还有吗?”
齐罐罐脸皱起来。
没有了吧,她也不敢乱嗅嗅的。
她感觉老父亲对这东西很感兴趣,不免对他露出语重心长的样子:“是坏东西,不能碰!”
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其实带警犬认识毒.品的时候,齐罐罐是在旁边的,她当时找出坏东西时,齐鸣礼并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既要还要也要的感觉,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以为老父亲是被蛊惑了。
还好,齐鸣礼又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面孔,解释罂粟这些东西找出来就是要销毁的,所以不仅要找,还要全部找出来。
“很多?”
“是,很多。”
齐罐罐若有所思,“罐罐帮。”
齐鸣礼笑了。
当天晚上,警所的人猫悄在罂粟花丛中盯梢,范围包括那半亩花地,还有身后的瓦砾房。
第一天晚上,没有人来。
第二天,没有。
第三天,没有。
……
直至,第七天,蹲守的人都不耐烦了,打起了哈欠,瓦砾房先传来动静。
“不许动!”
呼啦啦十几个警员包围住一个人。
被抓的人是周大福。
他有一个刚进监狱的爹周大厨。
顾卫国审讯之后得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结果,这个胖子的作案动机竟然是想进监狱探望一下亲爹。
“他被他师傅抛弃了,现在整个县的人都知道他爹犯事都不肯雇他做饭,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到坐牢的亲爹。”
齐鸣礼听了,吐出两个字:“成全。”
这几天,他和齐罐罐走在贫民村范围内,希望能查到更多罂粟,可惜那一片都走过了也没发现。
现在一个周大福窜出来他并没有多高兴,和周大厨一家的犯罪分子没有任何使案件延展的可能。
无趣。
他打算叫上齐罐罐和警犬再出门一趟,高低再巡逻一遍。
严兴业匆匆找来,拦住了他。
“罂粟入刑的倡议是你提的?”
“啊?”你怎么知道。
齐鸣礼想起之前自己托京省的人去了一封倡议信。
“怎么了?”
“局长让你去一趟办公室。”严兴业有些严肃地说。
从他的神态里,齐鸣礼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来到局长办公室,感觉应验了。
“鸣礼,有人要买你的命。”局长开门见山道。
他给他递了份从刑侦部武警大队来的讯息。
“咱们在‘民间’做卧底的缉毒同志说咱们所的同事被一伙京省的黑色会盯上了,人在京省,买命已经买到了咱们这,他们根据你的功绩将视线瞄准了你。”
齐鸣礼:“……因为那封倡议书?”
局长点头,他现在是又欣慰又憋闷。
“你说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干出这样的大事,想法不错,但是也别这么莽!也不想想负责缉毒的同志每年都要牺牲多少,你以为匿名就没事了吗?”
而且他估计齐鸣礼这封倡议书是有一定效果的,否则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就确定是我了?”
局长:“十有八九,所里就你接触了罂粟的案子,你说说这么明显的靶子,不射都亏,这几个月你低调一点。”
“……需要我换个身份隐蔽吗?”他想到家里人,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一颗心不断下沉等着局长下最后通知。
“说不好……你随时准备着吧。”他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