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湛禾郑重地望着他。

苦涩在喉咙中划过，慕容泽捏紧的拳头松了松。

“好。”

岳湛禾放下心来，重新带上兜帽：“曾有人云：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慕容泽，有你这句承诺，我倒是希望赌书消得泼茶香这种事，能不再被道作寻常。”

她踏出军帐，带上雅儿便像是夜灵一般，从他的面前消失。

整整一夜，他未曾入眠，在脑海道着往昔。默默回味着岳湛禾的话。

是不是他也能接她……回家了？

冰冷的脸颊的一角，悄然软化，眼角生出入春时才会有的晶莹泪珠。

回家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于奢侈。

这个夜晚，心绪不定的不止慕容泽一个，还有一个人也同样陷入了困窘之中。

“少年自负凌云笔,到而今,春华落尽,倒是满怀萧瑟，也不知傅先生究竟能在这里安心做个穷苦书生多久？”

外头，一个女人推开了傅容这有些破败的小屋。

傅容靠坐在破旧的躺椅上睁开了眼，手边还放着一卷书。

屋内漆黑一片，一点灯火都没有。

女人嘲讽道：“傅先生，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捧着卷书又有何用？唔……我倒是忘记了，苏家和七皇子倒台，害得傅先生也被赐了宫刑，废了一身武功被赶出都城。

不过是没了依靠，怎么连个灯油钱都出不起了？”

傅容的眼神依旧清冷，并未因为女人的话生出一点情绪。

“虞小姐想夜半三更不好好休息，难不成就是过来讽刺鄙人的？”

他起身，吹了火折子点燃了灯火。

随后，那灯顺着引线一点点往下燃烧，紧接着整个屋子的灯火都被他给点燃了。

屋内顷刻间亮如白昼。

看着虞盼惜，他的神情就和当年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靠人不如靠己，你背后的慕容轩不行了，我背靠的东临快灭国了，大难临头还不允这要将倾覆的猢狲散去嘛？

都说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天时地利都在于我作对，我想要活下去，想要得到荣华的活下去。能靠的就只有我自己。同为天涯沦落人，想必傅先生也明白什么叫做自己的未来要靠自己双手去争取的道理。”

“虞小姐真是太看得起鄙人，鄙人现在不过一介白身，什么都没有，没有虞小姐所能图谋的东西。”

说罢，他打开门，对虞盼惜做了个请的手势：“天色不早了，还请虞小姐早日回去休息，别再打扰傅某了。”

“无利可图？”虞盼惜嘴角上扬，“作为慕容轩的心腹，他们为什么留你一命傅先生不清楚吗？不过就是想要接着你，找到慕容轩藏在暗中的十万两黄金，还有那数千人的暗卫。

别告诉我，傅先生连这些都看不明白。”

傅容看向她语气愈发的不耐烦起来：“傅某确实愚钝，不知道虞小姐在说点什么。”

虞盼惜也不和他兜圈子，急道：“傅容！那十万两的黄金还有千人暗卫就是我们手中的筹码。你我各知其一，可只要将消息共享，那这些东西就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到时候便能和他们谈判，换取自己的生机和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