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暖暖的阳光缓缓照入此间屋子。
刺眼的光线偷偷溜进屋子,床榻上熟睡的女子伸手遮住眼睛。
“小姐,快醒醒,今日是贤王设宴,二小姐已经去了。”
一道轻柔的声音不断催促着沈扶霜,早起的困意让沈扶霜不想动身。
“推了便是……”
正当她打算翻身继续熟睡,却猛地坐起身来。
她不是死了吗?莫非被人救回来了?
沈抚霜呆呆地低头看向双手,原本应该布满伤痕与老茧的手,现在洁白无瑕,细长如葱,指甲盖还用凤仙花染上浅浅粉色。
这不是她的手!
为了找出幕后人,她拼命苦练五年,双手早已沾满血污,怎么可能会有如少女一般的双手。
这是梦吗?
可视线往下,本该被她摔碎的镯子,如今还安好地在她手腕上。
她呆呆地看向床边,入眼的是一个鼓鼓的香囊,上边的花式是五年前江南盛行的岁寒三友,香囊的主人是一个胖乎乎的丫头,此刻正担忧得看着她。
“那……奴婢去回绝了?”
丫鬟还未走出门外,沈扶霜便出声制止。
“不必了,喜儿,替我梳妆。”
沈扶霜心里有着千般疑惑。
她不是死在火海之中了吗?
莫非她现在在阎罗地府?亦或是在做梦?
这梦或许太真实了些。
沈扶霜麻木地想着,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才惊呼出声。
镜中的女子白腻如脂,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一双狭长的双眼,眉眼间带着冷气,本该凌冽的神色,被双颊上的还未脱去稚气的肉冲淡,一颗泪痣点缀着她的眼下,唇红齿白,看着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她下意识用手抚摸着双颊,看着眼中俏丽的模样,猛一掐脸颊,痛感让她瞬间回魂。
她回来了?她还活着?还是一切都是她的黄粱一梦?
“喜儿,现在是多少年了?”
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嘴巴跟着她的话一起开开合合。
“小姐,奴婢知道你长得好看,怎么还看痴了呢,”喜儿笑着打趣,“现下是庆历二十三年,现在是二月,外头的柳树还未抽条呢。”
庆历二十三年二月,朝廷刚派人来查岐州盐案,她还来得及。
老天开眼!让她重活一世,是为了让她挽救岌岌可危的沈家吗!
如今她回来了,那手腕上的镯子若是再摔碎一次,沈家是不是就不会倾覆?
可这镯子,是她逝去的外祖母留给她的镯子,是她唯一的念想。她不愿再摔碎第二次。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你方才说,是谁设宴?”
“自然是贤王。小姐你果然糊涂了!”
贤王设宴,宴请岐州百官,且单独给百官的女眷发了拜帖。
沈扶霜不爱这种场合,前世便没去赴宴,可那日妹妹沈倚月出去赴宴,便再未回来。
想到这,沈扶霜眉头微蹙,迅速给自己上妆:“动作快些,我们也去,现在追赶倚月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