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妇,该怎么办?”恐惧和担忧汹涌而来,老钱氏慌了神,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
宋姣姣言简意赅:“等。”
筒车和犁耙如今也是那位贵人的生意,敢砸他场子,简直不要命了?村子就这么大一点儿,相信贵人已经得到了消息,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等什么?”老钱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满脑子都是东窗事发后,哪怕拼上自己这条老命也要保全大儿媳妇。
她虽然觊觎管家权做梦都想逞婆婆威风,心却跟明镜似的明白盛家如今全靠大儿媳妇撑着呢。只要她立得住,盛家永远不会垮。
老钱氏深吸一口气,身体抖个不停,准备冲上去揽下罪责。
“娘,放轻松,别跟做贼心虚似的。”宋姣姣无奈道。
已经做好要牺牲的老钱氏:“……”
皇帝不急太监急。
麻蛋,谁犯的错谁承担,老娘不管了。
哼!
只见大儿媳妇散漫地斜靠在椅子上,双手交握,两根大拇指互相环绕着,一派轻松淡然。甚至还有闲心教年宝继续学“谢谢你”的手势,好似没有官差来找茬似的。
老钱氏紧绷的情绪稍微缓和,忐忑不安的心落回原地。
算了,该干嘛继续干嘛。
冬小麦需要浸泡才能提高种子的发芽能力,大约需要两到三天便能发芽。在此之前,需要挑选出坏种。坏种很好辨认,将放在水中漂浮起来的那些捞出来,留着能喂鸡。
“方氏,你把簸箕拿给我。”老钱氏老神在在地指挥。
方氏呆愣愣地绕过官差,拿起墙角的簸箕来到婆母身边,跟着婆母一起挑麦种。
其他帮工们见状,面面相觑。
紧接着第一个低头继续挑黄豆、第二个、第三个……
官差们集体傻眼了。
啧!见过嚣张的犯人,可没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
院子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动静,周青松不悦地蹙了下眉头,决定亲自去拿人。可他刚下马车,两道高大的身影从小路另一头匆匆赶来。
两人一身黑色劲装,腰佩长剑。
尤其是冲在最首的俊朗青年,剑眉朗目,浑身肌肉块块隆起。漆黑瞳孔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阴风阵阵从后颈扫过。
周青松后退两步,察觉到自己竟然被个侍卫吓到,他面皮涨红,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带着官威质问道:“来者何人?”
盛淮安冲到家门口,抬眸瞥了眼院子里的场景,同样诧异了一瞬。
这跟他想象中的场面完全不一样。
所有人……emm……竟然在井然有序地干活?!
最恣意悠闲的当属他娘子,翘着脚躺在藤椅上,时不时纠正三个孩子的动作。纤细修长的指尖搭在瓷杯上,泛着冷白色。
像一只慵懒的猫儿!
紧绷心弦彻底放松下来,盛淮安收回目光,才看向本县县令。从老王爷口中他已经得知,此人正是冯知府的门生。
其实冯知府并未正儿八经教导过周青松,时下读书人常常视监考官员为恩师,感激其提携之意。
盛淮安黑眸中微不可查地划过一抹嘲讽,什么恩师?天下学子皆天子门生,这些官员真是胆太肥了,居然跟陛下抢人。
“周大人,我家主子有请。”眼睫垂下,他双手抱拳,语气不卑不亢。
周青松冷笑了几声:“什么阿猫阿狗也想见本官?”